&esp;&esp;时渊序眼神冷峭了几分。
&esp;&esp;“湛教授私底下如何,跟我都没有关系。”
&esp;&esp;他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有一阵没来由的烦躁。
&esp;&esp;也是,男人这七年和他没什么交集,他没必要那么在乎对方,更不要说这男人还有一张极具欺骗性质的脸庞,结合那身份,并不愁对象。
&esp;&esp;没准对方私底下是个玩咖,虽然那个“人类”总觉得怪怪的,但很有可能是什么圈子里的人的说法。
&esp;&esp;时渊序的剑眉蹙得更紧了。
&esp;&esp;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资格管对方,这男人本来就没什么人情味,尽管他也没想到他底线能低成这样。
&esp;&esp;但是如今的小狼早已不是那个喜怒形于色的小傻子,时渊序此时故作随意地说,“更何况,人嘛,总是怕寂寞不是?偶尔找个人消遣也不是不行。”
&esp;&esp;湛衾墨神色莫名地回过他一眼。
&esp;&esp;“看来时先生确实随和。”他轻笑,“我还以为时先生和我一样,不至于要降低自己的品味来和任何人凑合。”
&esp;&esp;时渊序有些滞。
&esp;&esp;明明他在激他,但是男人似乎还是看穿了他的意思。
&esp;&esp;这是……解释吗?
&esp;&esp;不对,搞得好像他还在乎这一点似的,可内心就这么奇怪的熨烫妥帖了似的。
&esp;&esp;廷达在暗处的阴影里打量着这个刚才突然闯入的大男孩。
&esp;&esp;主平时待人接物都是要有代价,如果主说这个大男孩能给他的代价,别人给不起——那对方只有可能是主到嘴边的猎物。
&esp;&esp;可猎物,怎么还好端端地活着?
&esp;&esp;他转念想,莫非主还有这种奇怪的癖好,喜欢看着自己到手的猎物一点点挣扎,最后才一口吞吃。
&esp;&esp;还是说……
&esp;&esp;主对他,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esp;&esp;他在暗处打量着大男孩跟湛衾墨,平时他们领主作为“医学教授”接触的病人也多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更有不少爱慕主的人,他们也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sp;&esp;毕竟他们这些下属清楚得很,湛衾墨虽然表面跟人类没有区别,可其实没有一点人味,嘴上彬彬有礼,但什么都走不进他的心里。
&esp;&esp;就算跟人打交道,也不会让这男人多增加半分人性。
&esp;&esp;可廷达此时却看到,一向淡漠的湛教授跟在这个倨傲的大男孩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一切与专业无关紧要的事情。哪怕被对方呛了也不急不恼。
&esp;&esp;眼神竟然噙着一种浅淡的笑意。
&esp;&esp;廷达忽然缓了很久,开始怀疑了鬼生。
&esp;&esp;——
&esp;&esp;此时他们离开病房,前往电梯,准备离开这栋大楼。
&esp;&esp;时渊序走在前面,湛衾墨跟在身后,两个人之间诡异得很,非要一前一后地走,就像并肩而行就会沾到彼此的视线,彼此都要膈应一下。
&esp;&esp;楼道很安静,整栋医学大楼的病人和医生护士全部都清空了,地上有吊瓶和输血袋摔落的痕迹,地上一片狼藉,还能够回想起刚才那场闹剧。
&esp;&esp;如今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连脚步声都清晰可闻,
&esp;&esp;时渊序不知道为何,浑身上下都起了毛似的。
&esp;&esp;对方本来就高挺,又站在身后,此时大楼外正值夕阳,湛衾墨的阴影斜斜地打在他脚下,他甚至不敢看脚下对方的轮廓。
&esp;&esp;不知为何,他甚至觉得对方的身影比自己高大许多,自己的阴影却小的很,甚至成了个小绒球的模样。
&esp;&esp;两个人的阴影隐隐地重合,他一瞬想到自己还是小绒球的时候,男人揽着自己在怀里,走过医院的走廊,一人一宠的阴影在夕阳之下慢慢攀在了墙头。
&esp;&esp;时渊序绷着脸,强行看向前方。
&esp;&esp;难道这就是做贼心虚么?
&esp;&esp;如今只有两人独处,走廊又安静得令人发慌。
&esp;&esp;他不敢想那些一人一宠相处的日日夜夜,自己是如何依赖对方,如何腆着脸顺从着动物本性,向对方可耻地撒娇打滚。
&esp;&esp;如今他和湛衾墨就这么相逢,对方却又不把他当成原来那个随意撒娇打滚的小绒球,更不会当成很多年前的小屁孩。
&esp;&esp;他只是“时先生”。
&esp;&esp;更何况,男人随时可以和军区、他的家族和医院交代他的身体情况。
&esp;&esp;就仿佛随时会暴露那个能沉溺在主人怀里的小绒球是他,就仿佛那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屁孩从来都没变过,仍然要跟在大人身后摇尾乞怜才能巴巴地求得一点怜爱。
&esp;&esp;可是他时渊序努力在军区里奋斗了那么多年,恨不得跟那个没羞没臊的小孩割席,发誓成为一个无可挑剔的时上校。
&esp;&esp;可最后还是栽在这男人手里了。
&esp;&esp;——这种事,他绝对不允许。
&esp;&esp;时渊序转念又想,刚才湛衾墨还没抽到自己的血呢。
&esp;&esp;如果对方还有这样的打算,他不介意采取强硬措施。用皮带和麻绳将这个男人五花大绑起来,或者硬生生逼至角落里,凶狠地威胁他。
&esp;&esp;时渊序便这么阴暗地想,自欺欺人一样,就像个恶劣的小孩,一旦被没收了心爱的玩具,就会撒泼打滚似甚至露出狼狗的小獠牙准备凶狠地开咬。
&esp;&esp;可他面上还是维持得那么淡定,甚至还故意停了,等待湛衾墨的跟上来的脚步。
&esp;&esp;此时湛衾墨果然来到他跟前,意味深长地扫过时渊序一眼。
&esp;&esp;“还真是奇怪得很,我看时先生明明刚才还走得那么快,生怕被我追上似的。”
&esp;&esp;时渊序:……
&esp;&esp;他真恨透了对方什么都能看穿的模样。
&esp;&esp;此时经过胶质的绿色地板,一扇扇病房,他们总算来到了电梯口。
&esp;&esp;他忽然觉得整栋大楼空寂得有些可怕,每层的人员大概是提前疏散了,而他和湛衾墨乘坐电梯,从十三楼开始下来的时候,忽然电梯停了六层。
&esp;&esp;时渊序蹙起了眉,开始觉得不正常,可电梯门忽而打开。
&esp;&esp;门口映入眼帘的是几个穿着防弹衣的人,看样子像是还没撤离的防弹部队,他们拦住了他和湛衾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