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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非寻常的下雪天(22 / 27)

─」目光陡转,只见白衣男孩伫立在那冷冷凝视,登时噤声,眼神里的气焰也一下弱了下来。

几个男孩方从地上爬起,有些不解堂兄眼神为何这般惊惧,遂也跟着朝身後望去。空气刹那凝结,一个个瞳孔骤缩,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白衣男孩静立半晌,冷声开口:「有趣吗?」

这是白衣男孩来了瀀郡之後,第一次开口说话。那冰冷的语调,令在场几个男孩不由得心底哆嗦,脚下微动,颤巍巍地向後退了退。就是刚才再怎麽不亦乐乎,眼下也是无人敢答。

白衣男孩没有等到回应,面具下眸se深沉,再次抬起了手。

几个孩子被打得整整七日下不来床,为人父母原是该讨个说法。可偏偏,这打人的孩子,没一家惹得起。再者,毕竟是几个孩子欺负小寒堙在先,小寒堙身上的伤不b他们轻到哪去。是以,最後谁也没有开口说什麽。

小寒堙能下床後,第一件事便是去找那日的男孩。此事之所以会被轻轻揭过,有大半原因皆是因为男孩的家世──皑北闻人氏,冰灵力一脉的当家,晨之殿的殿主,也是大司祭的後人,现如今的司祭之首。

那日的男孩正是闻人氏的独子,闻人挽熙。

皑北闻人氏与瀀郡禹氏,自禹氏家主禹容安和北方氏的三nv儿北方葵月联姻後,彼此关系便一直是不错的。

北方氏虽已不是火灵力一脉的当家,但毕竟也曾与闻人氏b肩,是为司祭一族公认的两大顶梁,两家儿nv联姻後,关系亲近更胜从前。再加上闻人氏的家主夫人殷妍笄,乃雷灵力一脉当家的殷氏。是而,眼下除了颻西楼氏,其余四都城的各灵力一脉当家,几乎皆与闻人氏有所关联,司祭的大家族可谓同气连枝,闻人氏司祭之首的地位稳若磐石,也因此,当今皇上对闻人氏越发顾忌,这是後话。

皇族明面礼敬司祭一族,然而暗地里却有意无意地打压、灌输凡人对司祭的偏思。是故司祭的孩子并不与凡人的孩子一块听学,四都城也唯有瀀郡设有司祭的私塾,教导司祭孩子世俗知识和一些灵力修练的知识,但多数时候,灵力修练仍是由各司祭家族族内自行教导。私塾每听学三个月,休息一个月,这一个月期间,孩子们就各回各家,专心jg进灵力修练。

闻人氏直系一脉这些年来瀀郡听学的都是nv儿,今年来了一个独子,众人无不敬而远之。闻人挽熙本人亦不与旁人亲近,整日里带着面具,也不说话,但仍然可以看出是个气质不凡的孩子,小小年纪却俨然就是仙风道骨、高岭之花,叫人恍若白云在青天,可望不可即。

原本,即便是禹氏、闻人氏两家的关系不错,闻人挽熙也不该介入小寒堙这事,一是这件事说到底是禹家自己亲族间的事,二是身为闻人氏却介入其中,难免被人说自诩司祭之首,管得太多。传到皇上耳中,只怕又要多想。

小寒堙还尚不能理解这些太深的道理,只知道那日确实是因为闻人挽熙,自己才得救。

「挽熙!」小寒堙找了许久,终於找到了闻人挽熙,他远远朝着闻人挽熙挥手,见其脚下稍有停顿,却并未停下,而是调转方向离开。

小寒堙愣了愣,忙不迭地追上,将人拦下:「我、我是来谢谢你的!」

闻人挽熙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小寒堙半晌,随即抬脚就要走。直到听见小寒堙又喊了他一声:「挽熙!」他才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脸:「我们不熟,不要喊我,也不要跟我说话。」清凌凌的稚neng嗓音,无情的如是道。

小寒堙顿时委屈地轻咬住唇瓣,眼看着闻人挽熙走远,只能落寞地垂下脑袋。

走远後的闻人挽熙回到居室。独自一人时,他才摘下那有些阻碍视线的面具,面具摘下後,眼前豁然明亮了许多。

此刻的他正蹙着眉宇,似雪如玉的脸蛋上略带愁容。他已经两次违背阿爹定下的规矩──在外不与旁人说话。

除了因为违背阿爹的规矩之外,还有便是身为闻人氏的独子,有些道理他是明白得b同龄的孩子更早。那日,他不该因为一时心软、看不过,而出手帮禹寒堙的。

思及此,闻人挽熙轻轻叹了口气。

来瀀郡的这段日子,看着同龄的孩子对自己敬若神明,不敢接近,大人对自己笑脸相待,格外宽容,实则不过是谀媚趋奉。

他心里总有些憋闷。

再加上谨守父亲定下的规矩,他亦不可主动与旁人说话,以至於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该活泼、调皮的时候,可身边的诸多人事物、俗世烦扰和规矩,却将他拘束。

那日之所以动手,许是因为憋了这段时日,内心深处正愁没一个发泄处,是以,一时冲动。

闻人挽熙摇了摇头,复又轻叹。

这日听学,先生布置了课堂作业,必须两个人一组。小寒堙原是想寻小宁恩一起,可小宁恩已经被另一个nv孩拉去一组,小寒堙晚了一步,再回头时,大家皆已经分好了两人一组,除了一个人──

放眼望去,唯余闻人挽熙的座位旁未有坐人。想来也是无人敢上前问,小寒堙亦是不敢的,但为了完成先生布置的作业,小寒堙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

其他的孩子见小寒堙向着闻人挽熙走去,皆是屏息。注意到周围的孩子都朝着自己看过来,小寒堙步伐一僵,片刻,他深x1了一口气,终於还是走到了闻人挽熙身侧的空位旁。

小寒堙怯弱地开口:「那个……可以和你一组吗?」说着,他抬手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闻人挽熙身旁的空位。

闻人挽熙抬头看向小寒堙,面具遮住他的半张脸,只见那嫣红的唇瓣透着一丝寒凉,没有立刻答话,在抬头看了小寒堙一眼後,他便将目光落向小寒堙身後交头接耳的孩子们。

大约,他们都认为小寒堙肯定会被拒绝。毕竟多数司祭的孩子对这个不带半点灵气的男孩,都有些鄙夷。

闻人挽熙轻抿起唇瓣,半晌,不冷不淡地吐出一个字:「好。」

这是闻人挽熙第二次开口帮年幼的禹寒堙解危。

小寒堙对闻人挽熙是景仰的。

闻人挽熙和他不一样,天生灵气纯厚,灵力天赋极高。小寒堙虽有所向往,却也明白自己天生如此,注定是不可能像正常的司祭一样使用灵力、施展灵术。这样的差距,小寒堙曾以为两人必不可能有所深交。

听学的日子,日复一日,春去秋来,时光匆匆过去了十年。自七岁开始听学,曾年幼的孩子如今皆已成为少年。

禹寒堙和闻人挽熙彼此也在这十年间逐渐熟识。

「下个月过後,再回瀀郡,就是最後三个月的听学了。时间过得真快。」禹宅书房内,禹寒堙正如是感慨。身侧的白衣少年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嗯」了声。

禹寒堙弯了弯眸,道:「你猜大家最遗憾的事会是什麽?」

闻人挽熙道:「为什麽不是猜你最遗憾什麽?我和其他人不熟。」

禹寒堙道:「我没什麽可遗憾的,毕竟大家最遗憾的事,我已经见过了。」

微扬起眉宇,闻人挽熙不禁有些好奇地问:「大家最遗憾什麽?」

禹寒堙打趣道:「听说,大家都很遗憾没有见过你的模样。」

闻人挽熙面se清冷,唇瓣微动,轻声道:「无聊。」随後重新将目光落回书页上。

禹寒堙将视线投向一旁放於桌上的面具,道:「不过说真的,你这面具打算一直这麽戴着?还有,我和家里人都见过你没戴面具的模样了,你爹他不会责备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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