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生活。
对于新迁居过来的百姓,官府一般都会采取一些让利于民的政策,让百姓来到新的环境里可以有足够的时间休养生息。
比如说,迁居过来的百姓,起先几年内可以不用承担任何的赋税和徭役,官府还会免费给予他们一些帮助农耕的耕牛。
郁姬以后待在这里的话,可以不用担心任何人去打探她的过去。
因为这里所有的居民都会是从别的地方搬迁过来的。
这般想了想,既然郁姬心意已决,婠婠就应准了下来。
在沃野待了数日,帝后于这一年的四月初一启程离开沃野,欲回到云州暂做休整,然后再出云州,往云州之东行军,收复最后的柔玄二镇。
皇帝的副将高桢被皇帝指派下来驻守沃野,成为了一名边将。
自然了,这种边将都不会太长时间的驻守,边军和边将也都是几年一轮换的。
高桢高将军也是一位战功显着的沙场宿将,沃野对魏朝来说十分重要,必须得指派这样一位将军来驻守,并且负责处理沃野城内的许多事务。
这也是武将们攒资历、留着来日往上升的一个重要途径。
毕竟边将和边军真的都很辛苦,当过几年边将,算是真真切切为皇帝出过了苦力,来日想要再受到皇帝的重用,也更容易些。
何况高将军的确还年轻,多花几年的功夫在这里历练一番,也是值当的。
而沃野边上的怀朔,皇帝则指派了尚且比高桢还要年轻的宇文周之。
婠婠有些惊讶。
“他也才刚弱冠的年纪呢,你真的放心?”
皇帝道:“怀朔两侧的沃野和武川,我都留了更有资历的老将,亦可时常看着他些。何况就是叫他守个城,他要是还守不住,能闹出些什么差错来,那也不必活着了,及早自个抹了脖子算了。”
“再者,”
他摸了摸婠婠的手,又补充道,“这既是我的意思,也是宇文周之自己求来的。他想要在这里历练一番。”
“他自己求来的?”
到底是边塞劳苦,比不得别处好歹繁华些,宇文周之小小的年纪,竟然呢忍得下这样的心性,当真一次次叫婠婠惊讶。
既然主意已经定了下来,那婠婠也就没有什么别的话要说了。
从沃野出发离开的那天,临别前,婠婠命人取了好些的银钱私下交给郁姬。
“朱朱,我已经叮嘱过高桢一声了,日后你若是有些什么麻烦,可以直接去找高桢,也可以写信寄给我。”
总归不叫她一个孤女狼狈无依,再这儿也给她留下一个可以使用的人脉。
郁姬千恩万谢地叩首,恭送帝后的銮驾离开。
当然,几年之后她还会再见到这位皇后。
这并不是她们最后一次的分别。
除却沃野镇在这般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之外,被收复的四镇中,其余的三镇也都是如此。
丈量土地、修建城池、深挖沟壑、修建水利……
途中皇帝和婠婠也都一一视察了这些收复土地上的情况。
不过几乎都是十分叫他们放心和满意的。
这一次,从怀朔离开时,宇文周之就没有再跟随他们了。
等到皇帝带着婠婠走时,宇文周之身着甲胄俯身向他们行礼时,口中说着的就是“臣怀朔守将宇文周之恭送皇帝皇后陛下”。
婠婠淡淡瞥了他一眼,说了两句叫他不负君恩、戒骄戒躁的客套话。
宇文周之也恭敬应下:“谢皇后陛下教诲,臣生生世世铭记于心,必不敢违。”
他还年轻,晏珽宗说的不错,想要将这块璞玉打磨出足够的光彩,确实需要将他放在一个合适的地方静静待上几年。
不过等到婠婠再一次见到这个人时,是在四年后,元武十年。
这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年份,好些热闹的事情都赶上了这一年发生。
那一年,是崇清帝姬十六岁的生辰。又适逢藩王每五年赴京述职,崇清帝姬的父亲母亲以及两个弟弟都来到了京城里。
太后和皇后将这位帝姬的生辰宴办得格外的隆重。因为这也是帝姬即将需要出降的年纪了。
而这一年也赶上了三年一考的科举大考,同样是在那一年的四月盛春,一个烟雨朦胧的日子里,经过帝后二人的共同裁定,这一年如今科考的进士名单放了榜。
而经过帝后的共同殿试,魏朝立国以来最年轻的一位状元在这一年脱颖而出,风度翩翩,少年书生气,一下就夺得了满皇都的视线聚焦。
太后于是就看中了那位状元的风采和温文尔雅的举止,想要将自己的长孙女崇清嫁给他。
这状元自然是喜不自胜,而皇帝皇后持默认态度,没有和自己的母亲唱反调,帝姬的父母镇西王夫妇更是完全拥护太后的决议,帝姬的两个弟弟也十分喜欢这位状元。
没有人反对。
又因为崇清帝姬是被她的皇帝叔父破格从郡主封为帝姬,一切按照皇帝女儿的规制养她的,皇后又像疼自己女儿一样宠爱她,所以时人又喜欢称崇清帝姬为“皇后女”“皇帝女”。
于是乎,“状元郎娶皇后女”、“殿元君配太子姊”,成了这年春末夏初之际最热闹的新闻。殿元则是对状元的另一种称呼。
这桩婚事,谁人不是交口称赞。
那位新科状元因为就快要当上太后的长孙女婿,也因此一下成了满都城权贵最愿意拉拢的潜力股后生,许多世家大族都愿意宴请他、同他及早打好关系。
在那样一片热闹里,西北边塞待够了四年的宇文周之悄然来到了京城,回京述职朝觐。
那一天分明是夏日,可是他来到京城时却下了极阴冷的一场大雨,将他浑身淋湿了个彻底,日夜兼程、长途跋涉奔波,让他看上去更加狼狈不堪。
酒楼书肆之间,随处可见有人传唱着那首状元郎写给崇清帝姬的《朱楼赋》。
但那都是四年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