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游人如织,通宵达旦杂耍游灯。在婠婠没怀孕的时候,晏珽宗是打算了这一天要带她出去玩的,但是她现在挺着肚子,又恐外头玩耍的人多,怕她被谁冲撞了,必然是不能出去了。
他要是在这个关口带婠婠去人那么多的地方,兴许能被她母亲骂上几年。
但是上元节的宫宴之后,晏珽宗送给了一个他亲手给婠婠做的羊头形状的灯笼,精致又好看,显然是花了大心思了。
婠婠是属羊的。
她喜欢得不得了,忙不迭地让侍女们将它挂在殿内当作装饰,她要日日都看着。
“你是第一个送我羊头灯的人。以前,从来没有人给我做过这些。”
这个正月虽纷纷繁杂地忙碌着,可是婠婠和晏珽宗之间却恩爱得更甚从前,整日如胶似漆地痴缠在一起。
大约正是因为经历了这么多琐碎的小事,她偏偏能够从小事里种种细枝末节的地方看到他对自己的偏心和爱意,察觉到了他对她的一往情深和呵护,所以越发离不开他了。
寻常百姓之家的夫妻之间是柴米油盐的琐碎枯燥;而天子帝王的后宅里,虽然不用再考虑吃饱穿暖的事情了,但是婚姻的本质还是一样的。
普通的民妇要算计半丝半缕的得失,王侯将相之家的女子们则是争夺男主人的宠爱、争夺更多的首饰和金银细软。
就连婠婠母亲做皇后的时候,每到了节庆里,也要仔细看着她父亲赐给后妃嫔御们的节礼有没有贵重地超过她这个皇后的。
但是晏珽宗没有让婠婠过这样的日子。
他精心呵护着她几近不食人间烟火的傲气,让她永远骄傲,永远都可以维持着那样尊贵不经风雨沧桑的神色,慵懒地俯身拾取他所献给她的这世上所有的珍宝来享用。
因为喇子墨国的使者们来得不巧,正好赶上了中原人的年关,中原的汉人是极在乎正月的,所以帝后在正月中也就没再召见他们,客客气气地请他们暂且在驿站里修养一段时日,或是在皇都的街市间随意游玩游玩,两国之间邦交的正事,还得等正月里各处衙门开印恢复正常办公了再说吧。
瓷瓷兰的心底松了一口气。她只觉得她能和王叔在一起的时日好歹又多了些,王叔不能再这样火急火燎地催促元武帝娶了她回去和亲了。
但是事实上,她和她王叔之间的所有矛盾已经开始彻底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