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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1 / 2)

她抿唇轻咬牙,江策却只轻轻一抽,手指转动,珠簪就又进薛婵发髻之中。

“薛姑娘,要小心啊。”

云生扶稳薛婵,待她坐直身,状似平静地整理衣衫。

江策倒是看她这副狼狈模样心情很好,一双笑弯了的眼神采飞扬。

他道:“簪钗本为配饰,还请姑娘好好戴在头上,可莫要以此伤人性命呀。”

薛婵却有些几丝笑意,缓缓开口。

“若是无事安好,珠簪自然该好好地簪在头上?谁又会那般狠辣,平白以此伤人呢,二公子说笑了。”

江策收了些笑容,默不作声打量她。

不知道薛婵究竟还记不记得那天的事,还记不记得他。

许是看得有些久,薛婵面露不悦。

“二公子可知非礼勿视之言?”

江策不禁觉得好笑:“看你,那还不如我回去揽镜自照来得赏心悦目。”

她淡淡笑道:“我不过蒲柳之人,怎堪比您金玉之姿。二公子风姿出众,任谁在您面前都会暗淡无色的。”

果然,这个人,他实在是太不喜欢了。

论容貌,放在人堆里也并不打眼。

挑不出毛病,找不到特色。

不,还是有的。

鼻子眼睛生得那叫一个,千般可恶,万般可恨。

她太可恶,可恶得一骑绝尘,可恶得令人印象深刻。

“薛姑娘这张脸太妄自菲薄了,你还是很让人印象深刻的。”

江策直接挑明了道:“这门婚事,非我本意。然而是陛下与皇后之意,愿结两姓之好。我无可奈何,也就只能和你绑在一起了。”

他将手中搁在茶几上,托着小巴凑近薛婵,笑意隐隐:“可是呢,你我总是要认识,熟悉、甚至”

“成亲,度过一生。”

他问她:“名字,好歹是未婚夫妻,能否告诉在下呢?”

薛婵本不想理他,可一想自己不给,他一定也会费劲弄。干脆在案几写下了字。

江策伸手托着下巴,笑意隐隐:“‘檀欒婵娟,玉润碧鲜’。当真是个美好的字,字是美好的字,可惜人不是。”

“……”

薛婵直觉厌烦,懒得理他。直接低下头,不再作回答。

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再开口。

一副任君摆布的模样。

她过于沉默,仿佛幽潭般哪怕丢下再多石子也溅不起水花。

这种不在乎又没有任何回应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心烦了。

太讨厌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讨厌了。

见她不理自己,江策开始左摇右晃烦她。

不开口,不说话,当然可以。

他就要在她面前晃,晃得她心烦,晃得她不高兴。

两人就那样相对而坐,江策一手叉腰一手倚案托脸盯着薛婵。

她不言不语,即使是他有意针对戏弄也没有太多反应,只是低头拨弄茶炉里的炭火。

茶已烹好,薛婵轻提茶壶注水入杯,杯中的茶水红亮。

她才准备伸手握杯,有一只手更快取过那杯茶。江策散漫地一饮而尽,又将空了的茶杯置在桌上。

“二公子若是想饮茶,大可唤人来烹。”

江策挑眉:“我就是要喝这个茶壶里的茶水,怎么,不行吗?”

【作者有话说】

注:

“檀欒婵娟,玉润碧鲜”--晋 左思《吴都赋》

“随你”

薛婵干脆不饮茶,转手去拿桌上那盏樱桃甜糕,然而也是同样落入了江策手中。

江策拿起甜糕咬了一口,笑得极灿烂:“多谢”

薛婵端坐着不做声,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当未闻未见。

二人静默许久。

许是江策也有些自知无趣,将那盏甜糕轻轻一推,连盏带糕的,稳稳落在另一张案桌上。

薛婵弯出一抹淡笑,显得有些冷。

“自我入京也曾听过身边之人夸赞二公子风姿出众,是难得的好儿郎。只是今日一见,却觉得又少说了几样。”

江策缄口未言,等她说出好话来听。

“哦?”

薛婵同江策相视,笑得更深了些。

“二公子,舌长如莲花,薄唇多真情。”

江策露出的笑僵住,攥紧了喜团的尾巴。

他就知道,她吐不出什么好话来。可是平白被讽刺一顿,自己亦是不甘示弱。

“这门婚事,非我本意。我无可奈何,也就只能和你绑在一起了。可是呢,你我总是要认识,熟悉、甚至”

“成亲,度过一生。”

他凑近了,笑意隐隐:“名字,好歹是未婚夫妻,能否告诉在下呢?”

若不是觉得他一定会私下里打探,她才不想理他。

薛婵在案几写下字。

江策伸手托着下巴:“‘檀欒婵娟,玉润碧鲜’。当真是个美好的字,字是美好的字,可惜人不是。”

薛婵揭开茶壶盖子,以袖而掩,两颗小丸落入壶中。待到水滚开,她才慢悠悠倒茶。

一盏茶推至他面前:“二公子,请。”

江策早就看穿了那温和皮囊,刚才还不知道是谁那样嘴利,这个时候又装什么。

他不吃这套,当着薛婵的面将茶水倒入泥炉,小茶炉冒起白雾,又轻巧夺过薛婵手中的茶道:“这杯太烫了,我不喝,你这杯正好。”

“”

薛婵神色顿时不悦,唇也抿的更紧了。

江策见她暗中咬牙生气的模样,顿时愉悦起来。他就是看不惯她,就是要针对她。

她不高兴,他就高兴。

于是笑意愈发明亮,心满意足地将茶水一饮而尽。

“咳咳咳咳咳”

茶水入喉,江策猛地呛住疯狂咳嗽起来。若非他即使捂嘴,那茶水就要被尽数咳出来了。不因其他,只因那杯茶苦得要命,苦得让人让人发呕。

江策塞了块甜糕,然而还是压不住那苦味。

他平生最讨厌苦的东西了。

“你放了什么东西!”

“我还在养病,现下是我吃药的时候,不过是我往日里吃的两副丸药罢了。”薛婵微微冷笑,淡声道:“二公子,我给我自己倒药茶,是你自己要抢来喝,难道还怪我吗?”

她似乎是被气笑了,也回瞪着他。

“我真不明白。你有意刁难,我忍了,如今自取其辱反倒又是我的错。难道这茶是我逼你喝的吗?”

薛婵语气又尖又利,面庞飞粉,是气的。

“你、你、”

江策被她这话说得,一张脸迅速红到了耳尖。他“噌”一声站起来,喜团因此跳下去。

两人一坐一站,隔着一张案桌对峙。

馆内的几个侍女面面相觑,想劝又不大敢劝,暗暗观察着,随时准备去找郑檀。

“江二哥”

两人眼见着就要吵起来,进入水榭的方有希先开口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江策一瞬间就冷静下来。

他长臂一伸,捞起正玩儿杯子的喜团,弯唇含笑,俯身轻声:“在下江策,表字泊舟。来日方长,还请薛姑娘记牢了。”

薛婵仍旧是温良地欠身。

江策捞起喜团往肩上一放,同进来的几人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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