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挥手,田醒春缓慢费力地眨了一下眼睛说:“我没瞎。”
段岸四下看看,扯过床尾一张椅子,在田醒春腿边坐下。她有许许多多的问题想要问,话到嘴边,段岸先问:“你的脑袋没事吧?”
田醒春在病床上躺出将死之人的病弱和绝对不会屈打成招的强硬。两种古怪的感觉纠缠在一起,她硬邦邦丢出两个字:“没事。”
田醒春抬起扎着针的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她的手背很黑,皮肤很粗糙,青色的血管根根分明突起。
这是一双很操劳的手。
段岸垂下眼,她把原本搭在田醒春床边的手收到腿面上,说:“你吓我一跳。医生给我打电话,说你在街上……磕头?”
“我没有磕头。”田醒春的双手叠放在小腹上,盯着段岸满脸莫名其妙,“我又不是疯子。”
“……”不是吗?
段岸身后路过另一张病床的陪床人,段岸前倾上身给她让路。担心影响别人,段岸挪了挪椅子。椅子腿在地板上摩擦出难听的声响。田醒春皱起眉来。
“你为什么要……”段岸没有留意到田醒春的表情,重新调整好位置后想要问她为什么要在街上磕头。但话到嘴边段岸又咽了回去。她站起来。小时候她生病,妈妈会给她熬粥,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先把东西吃了再说,身体养好才是第一位的。
段岸回家去给田醒春拿粥,田醒春继续盯着天花板。
医院的天花板比她记忆中的要干净很多,也要矮很多,是不是因为自己长大了,所以看东西更清楚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