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江走进拱门。
圆形的拱门旁绿竹森森,夜风拂过婆娑声起,她回头看了一眼,注意到那棵栽在墙角的腊梅似乎开了。
“外面冷,走快一些。”
贺觉珩在旁边说着。
仲江的视线从竹木上收回,月光落在庭院中央,远远望去如覆盖上一层白雪,她讲道:“如果下雪天来会更好。”
“天气预报两天后有雪,”贺觉珩看着仲江问:“你会来吗?”
仲江答道:“好吃的话。”
为了答谢贺觉珩的帮助,仲江主动提出要请贺觉珩吃饭,而后他就带她来到了这里。
一处位于老城区的巷道、模样像民宅的餐馆。
“这里不像是餐馆,”仲江抬头张望了一眼,评价说:“像哪个大户人家的庭院。”
“以前确实是,但现在这里只是一家餐馆而已。”贺觉珩说:“如果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来。”
仲江问:“办卡有什么需求吗?”
“不太好办,这里的几个主厨手艺都很不错,教学水平却不怎么样,教的学生们五六年了也没出师,老板为了不影响质量就限制了会员数,今年一年好像就新增了四五个人。”
仲江:“……你还记得自己上一句说得是什么?”
贺觉珩笑了,“喜欢可以常来。”
仲江:“所以?”
“所以你想来的时候可以叫我。”
仲江明白了,此人想找个饭搭子,她矜持地点了下头,“那要看厨师的手艺了。”
刚进包厢坐下没多久,服务员就上了菜,这里的饭菜份量都很少,种类却十分齐全,一碟又一碟直至放满整张桌子。
仲江大致扫了一眼,确定这些菜大多是她喜欢的。
她看了一眼贺觉珩,问道:“这里是点餐制吗?还是每天有固定的菜单。”
“点餐制,我在路上点的,不合你的口味吗?”
“很合。”
合到仲江会怀疑这是她自己点的菜。
她看向贺觉珩,没有动筷子,而是讲道:“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贺觉珩讲:“不难发现。”
言外之意他知道。
仲江并不是一个顿感的人,如果在一件事是她表现得迟钝木讷,说明这件事她不愿意去多说,譬如现在。
她只想新年舞会一切顺利,在此之前有任何变动都会让事情变复杂,因此仲江一句话也没有说,安静地吃着晚饭。
这一顿晚饭出乎意料地合仲江口味,味道也足矣在她吃过的餐厅中排进前十,但的确不算是一顿令人开心的晚饭。
“在哪结账?”
吃完饭后,仲江问道。
贺觉珩讲:“结过了。”
“不是说我请客吗?”
贺觉珩站起身走到包厢门口,他打开门后说:“好不容易让你欠我一个人情,我可舍不得用在这种地方。”
小心思被戳破,仲江颇为遗憾,她讲道:“听起来你已经想好了要让我做什么。”
“那倒没有,”贺觉珩回头,对仲江展颜一笑,“机会只有一次,总要多斟酌考虑。”
仲江内心腾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走吧,刚好顺路,我送你回家。”
仲江和贺觉珩平常都住在学校附近的小区里,顺路到司机可以直接把车开进地下室送他们回去,这导致仲江吃饭时打了一分钟腹稿的“我可以让司机来接我”胎死腹中。
刚一上车,仲江就迅速系好安全带,闭目养神。
她闭着眼睛,听到旁边的人似乎是笑了一下,心情很好的样子。
司机关了后排的顶灯,那些即便合上双眼也觉得刺目的光线转瞬遁入沉静的黑暗之中。
仲江不大适应地眨了下眼睛,听到身旁的人问她,“我今天很奇怪吗?”
她在心里想:你才发现这件事?
仲江不自觉想点头,但她还是紧急刹住了,没有动。
“我今天心情很好,有个讨厌的人终于转学了。”
仲江被迫睁开眼睛,她说:“你能不能闭嘴?”
黑暗里她看不清贺觉珩的脸,却听得到他在笑,“管义元问过我那个甜品盒是谁放的,他其实知道你认错了人,但他一直没有和你说明白,放任你误会。很讨厌不是吗?冒认冒领不属于他的好意。”
仲江一听他说这件事就生气,“你早就知道不是他送的,却一直没有告诉我。
贺觉珩的语调有一种松懈下来的散漫,他漫不经心讲:“我以为你喜欢他。更何况告诉你也没用吧,你喜欢他的时候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仲江一听他阴阳怪气就不舒服,她放软了声线,嗓音甜美:“的确,喜欢的人耍心机我只会觉得可爱。”
贺觉珩不说话了。
仲江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一直到快进小区时,贺觉珩才再一次和她讲话,“明天晚上学生会要开会,大概七点结束。”
“你们学生会开会,跟我有什么关系吗?”仲江疑惑问。
“有,”贺觉珩慢条斯理说:“我大概两年没跳过交谊舞了,舞步早就忘了七七八八,需要你陪我练习。”
仲江:“…………”
仲江:“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
贺觉珩无比坦然,“说了你还会选我吗?”
仲江道:“我现在就想退货。”
“晚了,你找不到比我更合适了的,”贺觉珩停顿了一下,讲:“兰最大概率抽不出时间,他毕竟是俱乐部的主理,要在比赛前夕过去开动员会。”
仲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到底偷听了我和萧萧多少对话?”
“你们谈话又没有避着人。”贺觉珩看了她一眼,“明天晚上七点二十在六号舞蹈自习室见,你可以吃完饭再来。”
“我答应了吗你就擅自决定好了?”
贺觉珩说:“我给你开晚自习假条。”
仲江和他谈条件,“我要叁周的。”
“距离新年舞会不到一周时间。”
仲江改口,“半个月,最少两周,到放假之前。”
赫德的冬假比一般学校要长,一般来说一月中上旬便早早放假了。
贺觉珩答应下来,“好。”
轿车在地下室停稳,昏黄的顶灯在头顶亮起,仲江拎上自己的包,“我回去了。”
“明天见。”
仲江没再讲话,她头也不回地下车,走进电梯。
贺觉珩的一言一行都表明他有心预谋,这个发现让仲江有种被人算计了的不高兴,可就像贺觉珩说的那样,她确实没有其他选择了。
……他究竟在想什么?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仲江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印象中关于贺觉珩的一切,贺家的独子,高一刚入学不久就接任了学生会会长的位置,成绩很好,长相是全校公认的好看,唯独性格差一些,冷淡慢热不怎么好接近,和她当了半年的前后桌才因为校运动会的事加上联系方式。
除此之外仲江便想不起来太多了,在她长久以来的印象中,她的后桌是个过分冷感的人,和任何人距离感都很强。
仲江百思不得其解地洗漱上床睡觉,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半夜做了一个长梦。
梦里她因为一些事选择接近跟贺觉珩,跟他谈恋爱,但她又实在不喜欢他,遂私下里偷偷摸摸和脾气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