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又到深更半夜。
&esp;&esp;阿达守在月光无法抚摸的阴影处,看着阿凤攥着五十块钱走向服装店。
&esp;&esp;这钱是阿达含泪从私房钱里分出来的。
&esp;&esp;阿达不想让阿凤偷东西,所以交代阿凤把该给的钱塞进店门下的缝隙里。
&esp;&esp;阿凤对此不仅毫无异议,反而颇有冒险的心意。
&esp;&esp;她站在店门口,蹦蹦跳跳地向阿达挥手。
&esp;&esp;阿达见状,哭笑不得。
&esp;&esp;妈个閪,好像怕别人不知道你就是小偷!
&esp;&esp;阿达把右手括在嘴边,发出只有他自己才听清的气音喊道。
&esp;&esp;“得啦,得啦,你个傻閪!快点把钱塞进去,我们就回家啦!”
&esp;&esp;阿达也不知隔着十几米阔路的傻老虎怎会听见他的话。
&esp;&esp;阿凤懂事地点点头,并朝那个露出半只瘸腿的男人喊道。
&esp;&esp;“噢,回家!”
&esp;&esp;可不就是掰仔达和大波凤的家嘛。
&esp;&esp;在此之前,阿达和阿凤反复解释任务的内容。
&esp;&esp;阿达问,你真的听懂了吗?
&esp;&esp;阿凤答,懂!
&esp;&esp;阿达问,那你说来听听?
&esp;&esp;阿凤答,不要吵,要安静,把这个,弄进去,然后跑。
&esp;&esp;不是阿达轻视阿凤的智商,而是阿凤表现得越是胸有成竹,行为越是离嗮大谱。
&esp;&esp;阿凤四脚伏地,朝门缝看去,紧接着爬起身,掀开宽幅的衣摆,解开腰上的裤绳。
&esp;&esp;阿达急了。
&esp;&esp;哪有在人家店门口屙屎的呀!
&esp;&esp;阿达拍了两个利索的手掌。
&esp;&esp;阿凤停下手,看过去,阿达正手舞足蹈地骂街。
&esp;&esp;“你个傻閪!我叫你还钱,不是叫你屙屎!你快点给我返来!”
&esp;&esp;阿凤嘻嘻笑,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
&esp;&esp;阿凤的偷盗行为尚且可解释为小母虎不懂人类的法律制度与道德约束,但是在各种人情冷暖的污水池中摸爬滚打的萝卜头绝不可轻易谅解!
&esp;&esp;难兄难弟不是说说而已。
&esp;&esp;就拿阿达能随时找到神出鬼没的萝卜头来说就足以证明他们都是拥有相似思维想法的傻仔。
&esp;&esp;阿达没有真的打算找萝卜头算账。
&esp;&esp;顶多……
&esp;&esp;就是恐吓一下。
&esp;&esp;阿达揪着萝卜头的耳朵,让萝卜头向阿凤道歉。
&esp;&esp;别以为萝卜头听不懂。
&esp;&esp;他是疯,不是傻!
&esp;&esp;萝卜头为求原谅,只能拿出大宝贝——一瓶从食客手里换取的茅台。
&esp;&esp;那天,萝卜头途径食为民酒楼,在一楼门口抽烟的男客人提出一支舞换一瓶酒。
&esp;&esp;萝卜头当然是喜不自胜地在人们的注视与欢笑中疯狂又唱又跳。
&esp;&esp;男客人戏弄完了,茅台继而交出。
&esp;&esp;萝卜头拥着心爱的女人狂奔至自认为安全隐蔽的地方。
&esp;&esp;打开酒盖,嗅一嗅,舔一舔,看一看。
&esp;&esp;哼,当然是空的。
&esp;&esp;酒早就被喝光啦!
&esp;&esp;但是,这并不妨碍萝卜头二次加工。
&esp;&esp;萝卜头把珍藏的茅台作为赔礼,再生气就说不过去了吧。
&esp;&esp;有了美酒,还差小菜。
&esp;&esp;萝卜头从自己随身款带的编织袋里拿出一大袋鸡屁股和一小袋炒花生。
&esp;&esp;又是斩料铺的小工头施舍给萝卜头的。
&esp;&esp;几十个油滋滋的的鸡屁股又尖又翘,足以让人得知它们生前有多么娇贵。
&esp;&esp;阿达呷了一小口茅台,啧吧啧吧几下嘴巴,神色怪异地一边回味,一边问道。
&esp;&esp;“这……不太妥啊。你兑水了?”
&esp;&esp;萝卜头欣喜地连连点头。
&esp;&esp;一克的酒兑了九十九克的水。
&esp;&esp;这他妈还叫兑吗?
&esp;&esp;萝卜头指了指阿凤,阿达把茅台递给阿凤。
&esp;&esp;阿凤接过,仰头直饮,豪爽得把萝卜头给吓得牙颤颤。
&esp;&esp;萝卜头马上抢回茅台小姐,嘀嘀咕咕,扭扭捏捏,哄着茅台小姐不要发恼。
&esp;&esp;阿达从萝卜头的手里抢走花生,一边塞进阿凤的手里,一边和扭计的萝卜头对峙。
&esp;&esp;阿凤窥着两个大男人在那里咩咩咩半天,凭着直觉将整把带壳花生都咽进嘴里。
&esp;&esp;阿达听见身后传来奇怪的动静,于是扭头看见阿凤像是老牛啮草,嘴里嘴外都糊住零落的碎渣。
&esp;&esp;阿达骂阿凤傻閪,萝卜头笑倒在地。
&esp;&esp;阿达一边艰辛地用手刨出阿凤嘴里的屑,一边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炫耀地说道。
&esp;&esp;“知不知道清明节?四月份的大节日。是死人的节日,也是活人的节日。我和萝卜头半夜爬坟山,和先人求坟前的白切鸡,烧猪,烧酒和香烟。我通常都是揣走半包烟。吃的,我没感兴趣。坟山挺好玩的。爬到山顶,你还可以看见犀牛街。明年吧。明年清明节带你去见见世面。”
&esp;&esp;哼,明年。
&esp;&esp;阿达都说不准能不能在虎口之下活到明年。
&esp;&esp;阿达睨着阿凤那单纯无害的傻样,手指一不留神被阿凤的犬齿蹭伤。
&esp;&esp;阿达看见自己那根覆着粘稠的唾沫与湿润的壳屑的食指之下冒出一粒不明显的猩红。
&esp;&esp;阿凤和阿达额头碰着额头,呆呆地问道。
&esp;&esp;“点解冇用嘅?痛唔痛啊?”
&esp;&esp;阿达每两天就用细长的搓条给阿凤磨牙。
&esp;&esp;阿凤坐在床上,上半身盖着一张张广州日报;阿达大大地岔开双腿,跨在阿凤的腿上,一手捏住阿凤的脸颊,迫使阿凤不会因为疼痛而乱摇头,一手捏着搓条,往尖刺的牙齿发狠地摩擦。
&esp;&esp;每次结束,阿达都会和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