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隔半晌,傅渊逸第三次出来。
&esp;&esp;凌遇笑了,问他:“又怎么?”
&esp;&esp;傅渊逸:“二爹让我来问问,凌爹你能不能不气他,进去看看他。”
&esp;&esp;凌遇牵起傅渊逸,“还有呢?”
&esp;&esp;傅渊逸表情凝重地回答:“二爹说他身也冷,心也冷,说再没有谁的怀抱可以温暖他的心灵了。还说我像独自照顾生病老父亲的可怜小孩儿。”
&esp;&esp;凌遇唇角轻轻一挑,“我要是还不进去呢?”
&esp;&esp;傅渊逸把小嘴一抿,内心似是挣扎了一番,才一闭眼睛说:“二爹说你要是不进去,就是不要我们了,让我哭,让我边哭边喊,凌爹你抛家弃子。”
&esp;&esp;“凌爹……”傅渊逸捏紧凌遇的手,“你就理理二爹吧,我不想丢人呢……”
&esp;&esp;凌遇把他抱起来,进了输液室。
&esp;&esp;窝在输液躺椅上的人看上去确实惨兮兮,半张脸蒙在他的外套里,拿一双不怎么聚焦的眼睛殷切地瞧着他。
&esp;&esp;凌遇在他边上坐下,陈思凌便没骨头似地靠过来,含含糊糊地跟人说坐不住了。
&esp;&esp;凌遇不开口,他又继续给自己找台阶,“我都烧成这样了,你怎么还忍心冷我?”
&esp;&esp;凌遇瞥他一眼,把傅渊逸捞到腿上抱着坐好,“我提醒过你几次?”
&esp;&esp;“公司太忙了……”
&esp;&esp;“忙是借口?”
&esp;&esp;“没……”陈思凌哼哼唧唧,小小拽他一下,“别训了,崽儿在呢,丢人。”
&esp;&esp;傅渊逸立马把耳朵捂上。
&esp;&esp;陈思凌:“……”
&esp;&esp;凌遇摸摸傅渊逸的脑袋,“陈老板还知道丢人。”
&esp;&esp;陈思凌“唔——”了声,双手捏着耳垂认错,“真错了,我以后肯定好好聆听您的教诲,成不成了?”
&esp;&esp;凌遇把他打着针的那只手拿下来,陈思凌手凉又不安分,他索性扣下了。
&esp;&esp;陈思凌立马得寸进尺地凑过去,“知道你心疼我,但心疼归心疼,别冷着我。”
&esp;&esp;他顺势吻在凌遇的嘴角,吻前还不忘把傅渊逸的眼睛遮住。
&esp;&esp;但傅渊逸知道他们在干啥,所以等陈思凌收回手,他有样学样地抱着凌遇的脸亲了两口,亲完又去亲陈思凌。
&esp;&esp;陈思凌嫌他,“学人精呢你?”
&esp;&esp;傅渊逸嘿嘿笑了两声,觉得跟二爹凌爹在一起真好,没有被赶出家门真好。
&esp;&esp;等陈思凌挂完水,傅渊逸已经在凌遇怀里睡着了。
&esp;&esp;凌遇抱着一个,牵着一个,走出医院。
&esp;&esp;傅渊逸醒了一下,睡得模模糊糊的眼睛里印着“急诊”鲜红的字眼,他有些怕,圈紧了凌遇的脖子。
&esp;&esp;有人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脊,又给他披上衣服。
&esp;&esp;那人还在捏了捏他的脸,说:“小东西,便宜你了。”
&esp;&esp;是他二爹的声音,但他实在太困,睁不开眼睛,只嗫嚅着:“二爹,你别生病了……”
&esp;&esp;他不想来医院了,医院里又冷又吓人。
&esp;&esp;可他想不起来陈思凌最后有没有回答他。
&esp;&esp;一夜的梦境也因此戛然而止,傅渊逸冷醒过来,浑身的骨血因僵硬而隐隐作痛。
&esp;&esp;他缓了缓才起来。但下床的时候,有过骨伤的踝关节一用力便刺痛,像踩着钉子。
&esp;&esp;傅渊逸忍疼下来,又扶着坐到椅子上。
&esp;&esp;“傅渊逸,你起这么早?”是陈嘉鹭的声音。
&esp;&esp;“吵醒你了?”
&esp;&esp;但陈嘉鹭又睡了过去,没再回答。
&esp;&esp;傅渊逸从衣柜里取了弹力绷带把自己的脚踝缠上。
&esp;&esp;缠完,他枕在曲起的膝盖,有些想盛恪,也想凌遇和陈思凌。
&esp;&esp;大概没有哪个二十几岁的人会像他这么柔弱又黏人,许旭嘲笑他,说他像林妹妹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esp;&esp;怪只怪他一直以来都被他们照顾得太好了。
&esp;&esp;盛恪只要在家,就依然会在夏天的五点起来一次,确认空调是不是关了。
&esp;&esp;哪怕不在傅渊逸身边,也总记得在雨季的时候,叮嘱他要热敷。
&esp;&esp;他二爹也没让他吃过什么苦。
&esp;&esp;现在他们都不在身边,他便过得乱七八糟起来。
&esp;&esp;但人总要学着独立。
&esp;&esp;只是不知道陈嘉鹭他们是怎么适应得这么快的……
&esp;&esp;空调还在呼呼送风,傅渊逸在许旭桌上找到遥控器,调高了几度,又在椅子上刷了会儿手机,等听到外面渐渐有人声了,才去洗漱。
&esp;&esp;陈嘉鹭醒来后吸着鼻子骂骂咧咧,“许旭,你踏马昨天空调开几度啊?”
&esp;&esp;许旭哪里记得,瞎说了句:“二十五六度吧。”
&esp;&esp;傅渊逸更正道:“二十。”
&esp;&esp;陈嘉鹭对着许旭的床又是好几脚,发泄完了才起来。
&esp;&esp;许旭不想起,蒙着被子说,“我不去吃早饭了啊。”
&esp;&esp;“谁管你!”陈嘉鹭招呼上傅渊逸,“我们走?”
&esp;&esp;傅渊逸拿上饭卡,“好。”
&esp;&esp;陈嘉鹭:“诶,你怎么瘸了?早上下床时候弄的?”
&esp;&esp;傅渊逸摇头,说是旧伤。
&esp;&esp;陈嘉鹭:“骨折过啊?那要不你待在宿舍,我给你买回来?”
&esp;&esp;“不用。”傅渊逸温和一笑,“但我走得慢……要不你先去……”
&esp;&esp;陈嘉鹭一摆手“有什么关系,慢慢走呗。”
&esp;&esp;食堂人不少,都挤在这个时间段吃早饭,傅渊逸挑了不怎么排队的口子,要了碗小馄饨。
&esp;&esp;找位置的时候,有人在他背后出声,问他:“需要帮忙吗?”
&esp;&esp;傅渊逸回头,是那天那位长得和凌遇有些像的学长,一时怔愣。
&esp;&esp;“我看你腿受伤了,端着汤汤水水的不方便吧?”那人温和冲他一笑,“我送你过去好了。”
&esp;&esp;傅渊逸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