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esp;他一边整理着桌面的档案,一边换了个话题,语气里多了几分属于朋友的关切:“我听说,你不在家,你哥又生病的这段时间,你爸外面某个私生子,被你爷爷弄进了公司,现在也还在耀武扬威呢。”
&esp;&esp;沈逸中蛊这事,沈家瞒得严,只对外说是需要修养,外界说什么的都有,最主流的说法是说他突然得了什么绝症,快死了。
&esp;&esp;“你哥大病初愈,身体还没完全养好,一个人在公司撑着,肯定很累。那个玩意儿和他妈都不是省油的灯,在你爷爷面前装乖卖巧,背地里拉帮结派动作不小。”
&esp;&esp;沈确喝了口水,不甚在意地回答:“我知道。”
&esp;&esp;“你爸那个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能让他快活,他可不管家业落到谁手里。可他再怎么混蛋也是你爷爷的儿子,你爷爷年纪大了,人老了心就软了,脑子也难免糊涂,怎么架得住你爸的忽悠,这事你得上点心,别到头来白白给外人做了嫁衣。”
&esp;&esp;“嗯。”沈确点了下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没多说什么,将杯子放回桌上,起身往外走:“谢了。”
&esp;&esp;半下午的阳光还有些刺眼,沈确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心中却是一片挥之不去的阴霾。
&esp;&esp;他不是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只是不想去面对,老头子的那些做法,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他是一个可以被放弃被交易的筹码。
&esp;&esp;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怪不了沈逸,他不应该迁怒他,道理他都懂,可情感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
&esp;&esp;被至亲放弃的滋味,让他对那个所谓的家产生了强烈的排斥。
&esp;&esp;就像他曾信誓旦旦地对盛祈霄说,用不了一个星期他就能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esp;&esp;可是到现在,扼云山中的日日夜夜,他与盛祈霄想处的点点滴滴,甚至是他身上的那股冷冽的花草香味,都还非常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中。
&esp;&esp;不是他不想忘,而是忘不掉。
&esp;&esp;他忘不掉,也绝不会回去,于是就只能这样被卡在中间,进退维谷。
&esp;&esp;沈确突然无比怀念过去那个挥金如土,纸醉金迷的自己。至少在那时候,他想死了就去冒险,想活的时候也能随手用钱换来顺从和快乐。
&esp;&esp;而不是现在这样,自怨自艾地埋怨谁。
&esp;&esp;沈确掏出手机,面无表情地拨出一个号码。
&esp;&esp;扼云山中。
&esp;&esp;盛祈霄抬手挥散了眼前由荧光汇聚而成的的光幕,影像消散的最后一秒,定格的画面是沈确走进会所的背影。
&esp;&esp;旋转门隔绝了窥探的视线,即使听不见声音,盛祈霄也能大概想象的出来那是一个怎样深色犬马的场合。
&esp;&esp;那是沈确曾经最爱去的会所。
&esp;&esp;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颗狄“啧”了两声:“失策了吧,我都说了不能放虎归山,你看这才多久,他已经把你忘到九霄云外,回去过他的快活日子了。”
&esp;&esp;颗狄靠着门框,双臂环胸,声音中是掩盖不住的幸灾乐祸。
&esp;&esp;盛祈霄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起身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