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此时湛衾墨的神情就这么晦暗不明了几分,狭长的凤眼微抬瞬间泛起丝缕的血腥。
&esp;&esp;在他的身边,他突然觉得很渴。
&esp;&esp;这种渴越发严重,甚至有可能腐蚀掉他的理智。
&esp;&esp;真神身份恢复在即,邪神恶劣的本性越发严重了,尤其是对方毫不设防还心存依赖的时候,祂便知道这是一个灵魂最好得手的时候
&esp;&esp;“好饿……好饿……让我亲自享用他……”
&esp;&esp;“你应该清楚,你贪图不得……”
&esp;&esp;本性难耐地发作,湛衾墨厌恶地眯起眼,“你除了这句话,还有什么可说的么?”
&esp;&esp;“如今元首大会召开在即,至高神那鸟人准备进一步篡改秩序让众生沦为奴隶,更不要说你的座下恶鬼,而你却只顾着和当年那个小鬼头陷于情爱……堂堂的混沌邪神,如今却是一个顾念着一己私欲的庸俗情种。”
&esp;&esp;黑影嘶哑地开口,一字一句都透着森寒气息。
&esp;&esp;湛衾墨缓缓地低语道,“啊,你要那么认为倒也没错,但你说错了,我不庸俗。”
&esp;&esp;“毕竟,全天下能对自己的本性都会下狠手的人,独独只有我一个。”他的唇畔仍然是那优雅从容的笑,带着几分邪。
&esp;&esp;手指上的浓重锁链上顿时伸出锋利的锯齿刺进了他的手指,黑影登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esp;&esp;可那时,涅莫拉,邪神殿下复苏的第一个幻神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esp;&esp;真神身份逐步恢复,除了十二鬼王和三大恶鬼门徒,他鬼域里的旧神也在逐步苏醒。
&esp;&esp;涅莫拉是夜之女神,又被称为巫女,也是他派来屠杀那些世界间隙意识体的部下。
&esp;&esp;“主,伊格说祂很痛苦,说您一直绞杀祂,威胁祂……”
&esp;&esp;“我感受到伊格已经被逼到绝境……祂之所以要威胁整个世界,是因为承载的绝望和痛苦太多了,您不要再这样逼迫祂,您也是时候恢复真神身份了。”
&esp;&esp;“嗯,我知道。”湛衾墨只是浅浅地看了她一眼,他的神色平静无澜,就像看着被火灼烧的枯木,他在这头,枯木在那头,中间隔着一道长河。
&esp;&esp;“您要知道,您要成为真神,不能没有祂。”夜之女神此时轻颤那长睫,“您太狠了……我见识过这么多极凶极恶的神,也没见过您能把祂能逼成这样的……维诺萨尔,你究竟图什么?”
&esp;&esp;“倘若你付出万分,十万分,却只能得到一分,我只求您仍然以大局为重。”
&esp;&esp;“太多的神,因为所求之物是‘原罪’,因为自己所作所为违背‘秩序’,导致自身灵魂湮灭。”
&esp;&esp;“您不能再等了,如今秩序要我们偿还十倍百倍代价,与其看着混沌势力越加衰减,不如您早日回归原位。干扰世间的因果一旦过多,不利于您重回真神身份。”
&esp;&esp;“等到您重回真神身份,万物归一——多少孽力回归都无法伤到您半分毫毛,您更加是我们永远无法消亡的主。”
&esp;&esp;“回归真神身份后,七日内人性陨灭,百年内不通凡世,千年内便能坐拥浩瀚,您本身就是无心之人,一切将会顺理成章。”
&esp;&esp;“换句话来说,如果谁不能接受您的真实面目,那人便不配拥有您的好。您的本性以邪为生,自然归于以邪为终——您不必强撑。”
&esp;&esp;不必强撑?
&esp;&esp;湛衾墨暗暗地将王座后琉璃似的恶念晶尘看得一清二楚,以往都是堆积成山,如今却是只有薄薄一层——大部分收揽的恶念全部拿来偿还了祂干扰的因果,竟然寥寥无几。
&esp;&esp;呵。
&esp;&esp;若想成为真神,不受因果牵连,便生于邪,终于邪么?
&esp;&esp;倒也无妨,本来就与邪恶为伍的邪神自然不会介意这一点,自然是事了拂衣去的从容。
&esp;&esp;只是,这句话——
&esp;&esp;“如果谁不能接受您的真实面目,那人便不配拥有您的好。”
&esp;&esp;明明是凡人的可笑逻辑,却意外让他狠狠一颤。
&esp;&esp;渴,无法抑制的渴,竟然在这一刻被昭然若揭。
&esp;&esp;若是真袒露了呢?
&esp;&esp;戴着镣铐亲吻,终究只是隔靴搔痒——
&esp;&esp;毫无保留,毫无遮掩,那又是如何一副感觉?
&esp;&esp;成为真神,要抛弃他精心伪造的那副人皮和人格,从此他彻底是维诺萨尔,而不是湛教授,更不是湛先生。
&esp;&esp;想到这一点,湛衾墨发现自己越发口渴,他病态地瞅着时渊序,甚至透过对方的衣物,看到对方锻造的紧致身躯,再透过对方的肉-体,瞥进躯壳下的灵魂。
&esp;&esp;可湛衾墨随即巧妙地掩去神色,转而笑着开口。
&esp;&esp;“我似乎对时先生说过,我是个贪婪的人,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觉得贪图不够——换句话来说,对于时先生来说,我可是很危险的存在。”他暗暗地注视着时渊序,声音清冽却带有一丝阴郁的蛊惑,“宝贝,我自然希望得到你的准许,你说你不害怕我,可以接受我的一切,只是,到那个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哦?”
&esp;&esp;“那便让你贪图。”时渊序冷声说,唇角忽而一丝嘲意的笑,“只怕我话一出口,不能履行承诺的人是你。”他下垂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湛衾墨,“湛衾墨,现在家族宴会和元首嘉宾峰会之间有一个大型讲台,话筒连着的是能够让上十万个人都能听到的扩音器,上一届联盟总统就在这发表了选举演讲,声音直接通过环球卫星传遍九大星系的大街小巷。我只要站上去坦诚,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邹家的大少爷、帝国联盟的军队上校时渊序是个喜欢自己监护人的男同性恋,可我敢这么做,你呢?”
&esp;&esp;“湛衾墨,赌上你的医学教授的头衔,还有你星际元首大会嘉宾的身份,你敢不敢当众跟整个世界说,和我永远在一起?”
&esp;&esp;湛衾墨抬眼。
&esp;&esp;大男孩炽热的眼神竟然让他感受到灵魂都是滚烫的,那双下垂眼明亮却又深邃,就像是能直直看向他的心底,因为那倒影只有他。
&esp;&esp;却也是无助的。
&esp;&esp;只能孤注一掷将所有的滚烫与热烈倾于他如此冷清冷漠的男人,却又做好了所有一切都付之一炬的准备——
&esp;&esp;仿佛男孩甚至已经做出了最绝望的打算。
&esp;&esp;预料到身为无心之人的他,终究要食言。
&esp;&esp;此时湛衾墨暗暗地咂着他的情绪,那薄唇忽而莫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