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此时神庭屏蔽了信号——也不能阻止不少好奇心的人争先恐后的去看那些已经被称为“秘密”的直播。
&esp;&esp;“唉。”章于明叹了叹气,“你这个小年轻,还真是没有牵挂。”
&esp;&esp;“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就是个疯子!疯子,你知道这么做要判多少年的罪!”其他神庭成员疯癫了,“五百年,五百年,五百年……你要把牢底坐穿,你的灵魂要打碎成无数片!”
&esp;&esp;被狠狠的怒喝之下,时渊序嘲笑般地笑出了声,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esp;&esp;一向稳重冷肃的时上校,心狠手辣的组织老大,如今却像个性格蔫坏的叛逆小鬼。
&esp;&esp;“时渊序,你自己便是帝国联盟军队的人,一旦揭露你渎神。光是按照军纪,你格杀勿论。”章于明说道,“你真的……没必要把自己置于这种境地。”
&esp;&esp;时渊序顿了顿,随即却是低笑。
&esp;&esp;“章组长,你不会体验到这种感觉……”
&esp;&esp;“我的家园没了,亲人没了……我什么都可以拼,所以你觉得没必要。”
&esp;&esp;“可对我来说,很有必要。”
&esp;&esp;大男孩此时那轮廓分明的脸越加坚毅,“我活下去无非就那么几个盼头,如果没有了,那一条路走到黑又能如何?也是,你不会懂的,你可是选择站在普通人的对立面,可以毫无波澜地杀戮几千人甚至上万人,可这不是你轻慢普通人的理由。”
&esp;&esp;曾几何时他也告诉过自己,不必一条路走到黑。
&esp;&esp;好好活着,好好对得起现在的家人,好好惜命,做自己的军队首领,做好好的邹家少爷。
&esp;&esp;可他已经孤立在伤痕累累的孤寒雪夜中永远看着再也愈合不了的疤,他要如何接受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反抗那高高在上的神庭?
&esp;&esp;可再不去挣扎,他就只能眼睁睁地,任由他们处置自己身边的人了。
&esp;&esp;他只能尽情肆意地将他所受到的苦痛千倍万倍的还击,而不是继续在蛰伏着,等待着永远不会到来的黎明。
&esp;&esp;无人会主宰命运。
&esp;&esp;等来的不是黎明,而是命运的屠刀。
&esp;&esp;就算自己莽撞又如何,他们怕了,就这一点就让他甘之如饴。
&esp;&esp;用利爪狠狠切开他们的脊柱,然后在刀口舔血,这样他就不会在一次次深夜里撕扯着内心,为自己是个无能为力的孩子而挣扎。
&esp;&esp;虽然眼前的这一切很明显不尽兴。
&esp;&esp;但也足够了。
&esp;&esp;迷迷瞪瞪的,时渊序恍惚像看见以前那个猫儿眼少年揪着淡漠男人的衣角,对方回过头来的时候,少年努力兜住眼底的泪,倔强地抬起视线。
&esp;&esp;“我一定会变强的……我一定不会再拖累你。”
&esp;&esp;那是他最后一次卑怯地乞求他。
&esp;&esp;——不要离开他。
&esp;&esp;正如他最后一次在深渊边许愿,不是“安然活到退役之后”。
&esp;&esp;而是——
&esp;&esp;“我想要湛先生永远陪在我身边。”
&esp;&esp;所以他才要一直自欺欺人的,做一个执着的信徒,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奉上给他,才会任由着自己被对方哄骗也要想办法竭尽一切留住对方。
&esp;&esp;其实他怕鬼,怕黑,怕死,可他最害怕的,还是对方义无反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sp;&esp;如今已经成为一个成年男性的他,恍若自己还是个依赖湛先生的那个小孩,他就像是仿佛与那个清高淡漠的男人的身影近在咫尺。
&esp;&esp;他随即阖上眼,呢喃道。
&esp;&esp;“我一定……不会拖累你。”
&esp;&esp;“我想要你……”
&esp;&esp;“好好活着。”
&esp;&esp;在毁掉自己的性命之前,他要让神庭的暴行公之于众,他要让他们逐渐失去信仰……甚至,一切!
&esp;&esp;“听从我的命令,紧急恢复所有的线路系统,继续将那些视频资料传遍整个大街小巷……”他缓缓地朝耳畔的对讲机那头的组织成员说道,“只要有一个线路是好的,就多一个人知道……迟早,所有人会醒悟的。”
&esp;&esp;神庭成员面目狰狞,忽然默契般地彼此看了一眼。
&esp;&esp;“既然治不了他,不如让他任人宰割。”章于明说道,“是时候让那帮饿狼享用一番了。”
&esp;&esp;“顺便说一下,现在晚上七点,我也应该下班了。”他那本来就没有半点人情味的冷锐脸庞,此时更是毫无怜惜,“时上校,再见了,祝你愉快。”
&esp;&esp;这个“享用”很微妙,因为他开口的那一瞬,忽然想到时渊序现在在宙星环的身份,是宠物——
&esp;&esp;这是他们设置的陷阱,从他踏进来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份同时暴露在所有宙星环玩乐的权贵里的视野。
&esp;&esp;“我很期待,稳重自持的时上校也好,抑或是叛逆组织的老大也好,在那些人的调教下,会是什么样挣扎的姿态。”章于明忽然用手中的刺刀击破他的屏障,直接用神力紊乱了时渊序的心神,“我的神力是从无数的堕神身上抽取的,是至高神赐予的礼物,所以,你还是嫩了点,小鬼。”
&esp;&esp;时渊序咬牙切齿,一拳揍向了章于明,“你敢!”
&esp;&esp;章于明吃痛地往后退了几步路,吐出一口血,那镇定冷肃的脸骤然暴怒,“老子已经下班了,谁让老子加班的都不得好死,时渊序,我记得了,你就是踏马上个月老子交了一个星期检讨报告都被罚的罪魁祸首,还害得老子被扣工资,看你这样子就应该玩脱,被那些人狠狠搞死!”
&esp;&esp;郭凤目瞪口呆,正经严肃的章组长原来骂人的时候那么粗鄙。
&esp;&esp;刹那,时渊序所在的地板往下陷去,夜总会的大厅墙壁突然往天花板上折叠收起,阴冷的风从四面八方灌来,一阵人群的嘈杂声响起。
&esp;&esp;忽然间,他听到耳畔边是嘈杂的人声。
&esp;&esp;此时上千人,上万人在讨论着拍卖品,他就这么看见上一个浑身是锁链的人被一个人牵走,如同物品般。
&esp;&esp;“好了,这就是你们期待已久的拍卖品!”
&esp;&esp;时渊序此时恼恨地叹了口气,这场景,好像在哪里似曾相识。
&esp;&esp;啊。
&esp;&esp;呵。
&esp;&esp;——他还确实该熟悉了,曾经作为小绒球的他还被当条狗似的在竞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