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用这样的汤羹,我们都特别爱喝,进得不少。臣想着王上当年喜欢,便翻遍膳房,找出这一点点花籽,加在汤里了。王上用膳,可以怀念一番当年太后做饭的风味。”
&esp;&esp;吾王又停住一阵,放下玉筷,声音低沉:“阿珉几时学来的跟寡人如此拐弯抹角,想说什么,可以直言。”
&esp;&esp;我便讲:“王上,甘泉宫的宫女说,太后病重,只剩两个月了。她想见您。”
&esp;&esp;元无瑾垂眸道:“寡人未曾苛待母后。让宫中太医都去她那,仔细照看。如有纰漏,尽数杀头便是。”
&esp;&esp;他车轱辘,我干脆明说:“王上,臣直言,您是姒夫人唯一的儿子,世上仅剩的牵挂。当年王上流落异国,若无姒夫人照顾,王上与臣都不会有今天。哪怕为这个,也请您……再去看她一眼,可以吗?”
&esp;&esp;一时寂然。
&esp;&esp;元无瑾又顿片刻,拿过手帕拭手:“寡人乏了。阿珉,侍奉寡人就寝。”
&esp;&esp;我低下头:“臣希望王上能答应。太后已经病入膏肓,没有时间再等了。”
&esp;&esp;哗啦一响,长案被他整个掀翻,饭菜滚落一地,而后一枚爵杯重砸在我头上,很是疼痛。但比起沙场刀剑,吾王扔的一个杯子着实算不得什么。我将爵杯摆正放好,继续跪着。
&esp;&esp;跪了少顷,四下无声,额上伤口还在疼,有两滴湿润划过眉边,我揩了,仍旧跪好。
&esp;&esp;“阿珉,你是忘了吗?”元无瑾阴冷冷道,“王位刚坐稳不久,她已经不爱搭理寡人,开始在甘泉宫里藏假寺人;再之后,被寡人发现,她便理所当然让寡人给那吕载侯爵;她是寡人的母亲,寡人依着她给了,她就只管和吕载夜夜笙歌,毫不避讳,甚至还怀上了孩子,”他又微顿,声音有些沙哑,“还跟我说,我们是兄弟,这是寡人的亲弟弟。”
&esp;&esp;我应答:“臣记得,没有忘。臣还记得,最后,太后被吕载蛊惑得失了神智,异想天开推动吕载造反,想把王上拉下王位,换她腹中的孩子上去。”
&esp;&esp;吾王惨然轻笑:“寡人的母亲,亲生母亲,她因为有寡人才当上太后,却想谋我的反,要杀寡人!她那次是的的确确想要我的命,给她的男宠和野种铺路!寡人与大殷王族没有追究,照旧奉养她在甘泉宫,已是仁至义尽,阿珉这话难道是,要寡人就此随便原谅了她吗?”
&esp;&esp;我看着地面说:“臣不敢。臣只是请王上再去看一眼太后。她时日不多,很想念您。”
&esp;&esp;吾王踢了一脚,又将碎碗片踹到我膝前。我照旧放到一边,低身俯跪,等待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