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柳家靠女儿发达了,本来想搬到县里去住。可没过多久,春儿的夫家打上门了,还把彩礼给抢走了。
&esp;&esp;她们妇道人家在一起做些活计,手不闲着,嘴上也不闲着,说些闲话,因此张大娘对这些事一清二楚。
&esp;&esp;张老汉第一次听说柳家的事,听得津津有味,连连点头。
&esp;&esp;张大娘讲述完,裘智想着该问的都问过了,便让二人画押。
&esp;&esp;张大娘吓了一跳,慌乱不已,问道:这。。还要画押?
&esp;&esp;张大娘最怕和官府打交道,让她说说闲话没问题,但是牵扯到作证,哪怕说的是真话,都有抵触心理。
&esp;&esp;岳岭在院外一直关注着里面的动静,知道朱永贤和裘智都属于脸嫩的,跟进去的书吏看着也不像敢大声说话的人,让他们和张家人掰扯画押的事,估计要耽误不少时间。。
&esp;&esp;岳翎大喇喇的走进院子,手搭在刀上,脸色一沉,喝道:让你们画押就画押,哪那么多的话,小心误了老爷办差。说着,还把刀往外拔了几寸。
&esp;&esp;张家两口子看他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不敢多说,赶忙画押。
&esp;&esp;裘智看岳岭周身冷气,心中暗道:看来有的时候就得软硬兼施。
&esp;&esp;裘智和朱永贤又走访了几户人家,和张家说的都差不多,便往金海氏老家,百花村去了。
&esp;&esp;众人赶到百花村时,正好是午饭时间,不免腹中饥饿。
&esp;&esp;百花村里只有一个小酒馆,说是酒馆,不过是村民在自家门前搭了个幌子。男的在外耕种,女的在家做点活计,顺便卖点私酿的酒水,属于民不举官不究。
&esp;&esp;村里的酒馆不卖肉食,好在裘智他们自己带了熟肉和主食。如今正值盛夏,各类蔬菜瓜果成熟,就让店主炒了几盘青菜。裘智怕众人喝酒误事,让店主烧了热水沏茶喝。
&esp;&esp;朱永贤知道裘智有些洁癖,不喜欢手上弄得油腻腻的。朱永贤洗干净手,给裘智撕了条鸡腿,温柔道:凑合吃点,等晚上到了县城,咱们再吃好的。
&esp;&esp;裘智一累就没什么胃口,但不忍拂了朱永贤的好意,用筷子挑了几丝鸡肉,又吃了几口青菜,便趴在桌子上休息。
&esp;&esp;朱永贤看裘智吃的比鸟还少,不免有些担心,但碍于有外人在场,不好多说。朱永贤眉头紧皱,心下暗道:等晚上哄他多吃点。
&esp;&esp;众人吃完,问清了海家的方位,原来离酒馆不远,便牵马而行,走了没几步路就到了。
&esp;&esp;海家老两口上了年纪,不再耕种,只在家里做些轻松的活计。海氏的哥哥、嫂子带着孩子在地里干活。
&esp;&esp;裘智看老两口一把年纪了,怕听到女儿不在了,承受不住,先表明自己的身份,再说金多宝犯了事,来打听些他的消息。
&esp;&esp;裘智问道:您那女婿金多宝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esp;&esp;海老爷子本来见到当官的有些发怵,但提起金多宝,瞬间气不打一处来,话匣子一下打开了。
&esp;&esp;海老爷子没好气道:金多宝就不是个东西。
&esp;&esp;裘智十分同意海老爷子的这个评价,金多宝的人品确实不行。
&esp;&esp;海老爷子唉声叹气道:我家大妮儿嫁过去的时候,亲家还活着,金多宝上边有人管着,夫妻俩的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esp;&esp;海老爷子不是作践女儿的人,和金家结亲前考察过对方的家境,见女婿老实,才同意把女儿嫁过去。
&esp;&esp;户籍上不记录女儿的名字,裘智听了海老爷子的话,猜测大妮儿应该是海氏的名字。
&esp;&esp;俩人成亲没几个月,亲家老两口都走了。金多宝就开始犯懒,不下地干活了,整日和村里的寡妇眉来眼去的,地里全靠大妮儿一个人撑着。他又嫌弃大妮儿不能生娃,有的时候喝了酒,就动手打人。海老爷子想起女儿受的苦,心中难受,不免哽咽,话都说不下去了。
&esp;&esp;海老太太见状,接过话茬道:大妮儿一个女孩,身上经常带伤,哪干的了那么多活?慢慢的地就荒了,收成越来越少,只能靠卖地过活。最后地卖光了,大妮儿就在村里给别家打零工挣点钱。
&esp;&esp;裘智听了海家夫妻的讲述,心中暗骂金多宝混账,靠老婆养家不说,还敢动手,柳管家杀他算是恶有恶报。
&esp;&esp;裘智脸上也带出几分怒意,海老爷子见了,心想:这县丞倒是个心善的。
&esp;&esp;裘智继续问道:这些都是大妮儿和您说的吧,她经常回娘家吗?
&esp;&esp;海老爷子点头道:是她说的,两村离得不近,一个月大概回来一两趟吧。
&esp;&esp;裘智追问道:那大妮儿这几年回来过吗?
&esp;&esp;裘智这句话触碰到了海老爷子伤心处。
&esp;&esp;海老爷子脸色猛地暗淡下来,眼神空洞,嘴唇抖了抖,缓缓道:几十年没见到了。说完,几滴眼泪落了下来。
&esp;&esp;海老爷子哭的伤心,裘智心里也不好受。
&esp;&esp;但查案需要,裘智硬着心肠问下去:那您好好回忆一下,大妮儿从什么时候就不回娘家了。
&esp;&esp;海老爷子抹了抹眼,仔细回想了半天,嗫嚅道:真是记不清了,好多年前金多宝来了村一趟,说是在老家过不下去了,要搬去县里讨生活,之后再没音信了。我去金家找过好几次,但他家一直没有人。
&esp;&esp;裘智问道:那大妮儿搬走后,给您生了个外孙,您知道吗?
&esp;&esp;海老爷子和媳妇直接傻眼了,女儿生孩子是大事,怎么连娘家都不通知一声呢。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许久呆呆地摇了摇头。
&esp;&esp;裘智想起殓房里的那具尸骨,骨架十分娇小,但海老爷子和海老太太身材都十分高大,因此问道:大妮儿大概多高啊。
&esp;&esp;海老爷子想都不想,立刻说道:大妮儿约莫五尺六(175)。这孩子打小生的又高又壮,金家讨她做媳妇,就是看中她能干活,好生养。
&esp;&esp;时隔二十几年,海老爷子还能想起这么多的细节,可见对大妮儿十分疼爱。
&esp;&esp;裘智让朱永贤拿出金夫人的画像初稿,问道:画里的人,你们认识吗?
&esp;&esp;海老爷子看了看天,又让媳妇看,二人均是摇头。
&esp;&esp;这幅画像是朱永贤根据金家老仆回忆所画,海家老两口都认不出画中之人,只怕金家的金夫人,早就不是海氏了。
&esp;&esp;裘智道:我师兄擅长画画,我想请二老回忆一下大妮儿的长相,他好给大妮儿画一幅画像。
&esp;&esp;海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