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有。”
&esp;&esp;接着，田中医生摸向了他截断的位置，“在第一次做手术的时候，考虑到要装假肢，所以当时处理了骨头问题。”
&esp;&esp;骨头比较长的话，就会和假肢碰撞。撞到骨头的疼痛是不一样的，撞破了皮，愈合也会变慢。
&esp;&esp;而羽生清安的手一共做过两次手术。一次截断原本的左手，另一次就是将生长出来的骨头切短。
&esp;&esp;假肢会限制骨骼的维度，戴久了之后，截断部位自然宽度就是假肢可容的直径宽度了。
&esp;&esp;第二次手术将生长出来的骨头切短之后，又重新在切面补上了皮肤。
&esp;&esp;“羽生君现在还在发育阶段，虽然重新补上的皮肤可以限制骨头长出来，但…”
&esp;&esp;田中医生看着羽生清安的手，目光有些严厉。
&esp;&esp;“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
&esp;&esp;作为医者，田中医生自然是希望羽生清安尽量不要用左手打球。
&esp;&esp;但是作为一开始他的主刀医生，到现在他的私人医生，田中医生几乎算是看着羽生清安变成现在这样的。
&esp;&esp;同时，他再清楚不过眼前这个少年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正常，花了多少时间去适应以前自己不习惯的右手，又花了多久去适配左手的假肢。
&esp;&esp;不过两年。也只有两年。
&esp;&esp;田中医生有时候惊叹于羽生清安的毅力，但却忧心于他的状态。无论身体，还是心理上的。
&esp;&esp;“…让左手休息一下吧，羽生君。”
&esp;&esp;在检查报告出来之后，田中医生有些语重心长。
&esp;&esp;“再这样下去，你的左肩也会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的。”
&esp;&esp;将受力点全部放在左肩上，尽管有着固定器，但是肌肉和神经的损伤日积月累，终有一天会受不了的。
&esp;&esp;羽生清安显得有些沉默。他看着自己的左手，声音有些低哑。
&esp;&esp;“…虽然听过一次又一次，但是每次听到都会很难受呐。”
&esp;&esp;扯了扯嘴角，羽生清安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esp;&esp;这段时间，羽生清安左手练习的频率的确高了很多。他欣喜于自己的进步，但是检查手臂的结果给了他迎头一棒。
&esp;&esp;羽生清安弯腰坐在椅子上，右手遮住了眼睛。
&esp;&esp;田中医生看到这样的他，眼中划过一丝不忍。
&esp;&esp;没有办法，就算假肢再怎么逼真灵活，始终都比不上原来的。
&esp;&esp;“现在还在发育阶段，羽生君不要太苛责自己的手臂。”田中医生顿了顿，最后补上了一句。“等到骨骼纵向生长停止…”
&esp;&esp;“适当用左手打球还是可以的。”
&esp;&esp;或许这句话作为医者的他不应该对羽生清安说，但是…
&esp;&esp;田中医生伸手轻轻摸了摸少年的脑袋。作为长者，看着他克服重重困难只为能握住球拍而付出的努力，他没办法不动容。
&esp;&esp;网球是羽生清安坚持到现在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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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从医院出来，羽生清安的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田中医生给他开的药。
&esp;&esp;他走在路上，内心是平静的。
&esp;&esp;或许是心中有数，所以听到田中医生的劝告，羽生清安心里只有自嘲。
&esp;&esp;再差也没有比现在更差的了。
&esp;&esp;心中浮现出这句话，羽生清安反倒笑了一声。
&esp;&esp;或许是因为身边有朋友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所以他现在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esp;&esp;羽生清安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了之前平等院凤凰给他买的糖果。
&esp;&esp;他剥开糖纸塞到嘴巴里，丝丝甜意让他眨了眨眼睛。
&esp;&esp;啊，水蜜桃味的。
&esp;&esp;看着人来人往的车辆，羽生清安忽然拿出了手机，通讯录从上翻到下，在看到一个人的名字时，他的手一顿，直接拨了过去。
&esp;&esp;对面接得很快。
&esp;&esp;“…”
&esp;&esp;“…说话，臭小子。”
&esp;&esp;平等院凤凰听着手机里的呼吸声，有些急躁地抓了抓头发。
&esp;&esp;“说话别这么冲啊凤凰。”
&esp;&esp;听着对面粗声粗气，羽生清安轻笑了一声，刚刚在医院的沉闷也消散了些。甚至还笑着调侃了他一声。
&esp;&esp;“难道你打球打输了？”
&esp;&esp;“哈？”
&esp;&esp;“你觉得我会输吗？”
&esp;&esp;平等院凤凰笑了一声，反问了他一句。
&esp;&esp;羽生清安靠在椅背上，眼眸弯了弯，没有说话。
&esp;&esp;“…发生什么事了？”
&esp;&esp;对面的人问着，周围嘈杂的声音也消失，像是走到了安静的地方。
&esp;&esp;“你可是难得给我打电话。”言下之意很明显。
&esp;&esp;羽生清安沉默了一秒，随后笑了起来。
&esp;&esp;“这话真令人伤心。”
&esp;&esp;对面的平等院凤凰轻啧了一声，羽生清安叹了一口气。
&esp;&esp;“今天我去复检了。”
&esp;&esp;他斟酌着话语，“田中医生让我好好休息。”
&esp;&esp;平等院凤凰没再说话，只是手机听筒里传来的闷响暴露了他的情绪。
&esp;&esp;“…是上次和我打球？”
&esp;&esp;“不是。”羽生清安回复得很坚决。
&esp;&esp;“是我这段时间练习强度太大了的原因。”
&esp;&esp;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对面很久都没有声音，久到羽生清安以为对面挂断了电话。
&esp;&esp;“别担心。”羽生清安笑了笑，“我会听他的话的。”
&esp;&esp;毕竟，他还想要打球。
&esp;&esp;“而且，我已经学会用右手解决很多事情了不是吗？”
&esp;&esp;不依靠左手，他还是可以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