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个月,徐英寿告诉她,必须在一个月内取得突破,否则他们将落入乱局。
&esp;&esp;医院不再安全,加上白万重过了黄金期,醒来的机率彻底陷入未知,徐英寿作主将白万重接回大宅,雇请专业护工24小时照护。
&esp;&esp;叔父们有意见但也无法反驳,怎的忽有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味道?
&esp;&esp;白轻隔几日就过去钓翁岭探白万重,徐英寿多半不在,别墅内外保安严密,深冬时节萧索,即使屋里死过四人,白轻倒不觉得怕,有时候她想,那日白万重一瞬的清醒是不是真实存在过的事情,留下的只言片语是否只是幻想?
&esp;&esp;数字263又是什么意思?
&esp;&esp;新家很静,一切都有了秩序,一般来说她有十多个钟头会待在实验室,她需要那种仿佛坠入悬崖般的专注感,来让她找到重心与内心的秩序。
&esp;&esp;回家后她会做饭,按照周一到周日拟好的菜单。
&esp;&esp;「到底在忙什么啊?」晴因的讯息有些忧心,「回来到现在都还没碰面呢!」
&esp;&esp;「我找到地方住了,也有了工作。」她回。
&esp;&esp;「真的?恭喜耶!明天周末,要不要碰面?还是我可以去参观你的新家吗?hoe&esp;warg?哎,不如你先来我的店,下次再参观你家也行。」宋晴因是懂得白轻的,后半截改了口。
&esp;&esp;「好,明天可以。」
&esp;&esp;晴因的咖啡店在屿中96巷,附近全是屋龄八十到百年的老宅,咖啡厅、小书店、艺廊、小市集,晴因与白轻上同一所小学,奇异的是,虽说白轻自小与人交流困难,但晴因却是个例外,她说她哥哥也有adhd。
&esp;&esp;宋家殷实,父母都是建筑师,adhd的哥哥刚刚夺得一个知名的国际建筑奖,不过晴因浪荡惯了,书读得不好,喜欢到处玩。
&esp;&esp;在美国居住十年,白轻对美国还没有晴因来得熟悉,她只走惯走的路,搭同一号公车,去同一条河滨步道跑步。
&esp;&esp;近年,晴因来美国找过她几次,安排行程拖她出去玩,这才去了大峡谷又到了雪山。
&esp;&esp;白轻是早睡早起的人,晴因赶到的时候,她在尚未开店的院门口站了四十分钟,晴因大笑,也不管她拒绝,抱了她一下。
&esp;&esp;其实白轻不喝咖啡,她会失眠,晴因给她弄了杯鲜榨果汁,柜台里的咖啡师小城也没介意。
&esp;&esp;「我还担心呢,怕你回来后是不是有什么事?怪了,怎么现在才出来?」
&esp;&esp;「嗯,家里有点事,」白轻回答,「但现在好了。」算是重新有了秩序,她的意思是这样。
&esp;&esp;「还好吗?新工作顺利吗?」晴因望她,眸光有温度,白轻能感觉到温度,但其实就连晴因的神色她也很难解读,甚至一开始若她不先开口,她甚至无法认出她,右耳两个耳洞,左耳一个,晴因现在的发型是棕色长卷,薄嘴唇,挺翘的鼻梁,圆圆大眼。
&esp;&esp;她需要分开记忆。
&esp;&esp;但她能接收到温暖,接收到温暖的时候,唇角会放松,她微微一笑,「没事,新工作也好。」
&esp;&esp;「哎,我说,压力大的时候就要舒压,走,我们去买东西。」晴因见她迟疑,「放心,就是附近一家小店,不拥挤。」
&esp;&esp;***
&esp;&esp;重洋制药的秦博士被抓到他面前的时候,抖得像秋风落叶,「白小姐非常厉害,应该很快会有突破的,初步合成品正在测试稳定性。」
&esp;&esp;徐英寿对钓虾从来都没兴趣,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喜欢这么无聊的活动,白日钓虾场没人,除了他们。
&esp;&esp;「徐英寿!你竟敢!」那人向来梳刷的整齐的头发此时湿淋淋的,狼狈万分,陈则雄,东堂堂主,另还有一人躺在地上,给虾池里的脏水淹得剩一口气,四周立了几个白色投影幕,北堂堂主尹兆森,西堂堂主方克武都在线上。
&esp;&esp;躺在地上的人口中喃喃,是陈则雄和天海盟合作命令他们兄弟谋杀白会长的,是陈则雄和天海盟会长张泉霆密谋的,都是他们
&esp;&esp;当然,十根手指都给切了的情况下,他是一定会吐实的。
&esp;&esp;另一名杀手已被天海盟灭了口,这一个则是那天到医院准备再次暗杀白万重的倒霉蛋,一出医院就被徐英寿的人马逮了,否则他也会被灭口。
&esp;&esp;「重胜会自家堂主竟与外人勾结暗杀会长,」徐英寿啧啧两声,他坐在一把塑胶椅上,手里拿着一根断指把玩,另外几根指头给插着竹签放在小炭炉上烤,皮肉由红转白,熟了。
&esp;&esp;「徐英寿!这人被你逼供,说出什么栽赃我都有可能吧?」陈则雄嘶声,心底已经慌了,徐英寿,这人无道德束缚,是白万重的头号恶犬。
&esp;&esp;「呃」尹兆森没料到线上会议邀请连结点开后,徐英寿直接给他们这种场面,一时表情凝滞,「英寿啊,这个,是不是有误会,雄哥怎么可能谋害会长?」
&esp;&esp;徐英寿笑,「我坐牢的时候,陈堂主和天海盟跟热恋一样,还用码头帮他们走货,被会长发现,所以一不做二不休」
&esp;&esp;「证据呢!不可能凭这人一面之辞吧!」
&esp;&esp;徐英寿懒得说话,摆摆手,萧齐伟点开影片,正是陈则雄手下头马李子峰正在码头和天海盟堂主程天一起卸货的画面,「说说看,天海盟答应你什么条件?做掉会长,干掉我,然后与你平分北湾?」
&esp;&esp;尹兆森一愣,接收到徐英寿的目光,那么费解,同时间,他的手机闪出一条影片,冷汗延上背脊,他一下就湿了,湿润得不行,像情窦初开小姑娘,严冬里也能汗涔涔的,影片那头是尹兆森全家大小包括五个月稚儿与八十老母,全部跪在一个黄土大坑边,推土机蓄势待发。
&esp;&esp;「雄哥,这这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尹兆森撤不了目光,整个人僵了,哆哆嗦嗦开口。
&esp;&esp;难道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怎么可能,徐英寿坐牢大半年,难道正是为了钓出陈则雄?而天海盟秘密收买陈则雄的事,他又知道了多久?会长也早知道?
&esp;&esp;不,会长要是知道怎能毫无防备,进而有了那场暗杀?
&esp;&esp;这是借刀杀人啊。
&esp;&esp;「陈则雄!你怎么能谋害会长!?」他大梦方醒回头是岸,立刻狠狠一拍桌,「陈则雄!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口中放声喝骂,眼皮却眨也不敢眨。
&esp;&esp;一眨也许不复再见老母稚儿。
&esp;&esp;池子很快要成血海,陈则雄与杀手会和虾一起埋葬,他不敢靠近河岸边界,即便隔着萤幕也怕自己被一同划到幽冥那一侧。
&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