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过。但没过几天,大家还是照常和自己熟悉的人打闹,班里来了转学生,坐到了李让清的空座上。
&esp;&esp;书法比赛的奖状迟迟下不来,李让清走之后的一个月井梨一听到有人提李让清就会流眼泪,眼睛一直肿着,她缠着已经被划入讨厌名单的班主任。
&esp;&esp;“李让清为什么突然转学”、“有李让清的联系方式吗”、“李让清有留下什么对同学们说的话吗”,一串问题让班主任很无奈,只能告诉那个时候失去一个玩伴世界就毁灭的小学生,“她是出于家庭原因转的学,老师都没见到她最后一面。”
&esp;&esp;冬天的时候,证书终于下来了,井梨站在台上,还是不敢抬眼看下面,余光里乌泱泱一片黑,她连自己班在哪里都找不到。
&esp;&esp;五年级下学期某堂语文课上,班主任告诉大家——李让清寄来了一张照片。
&esp;&esp;井梨当时在台下头都没抬,专心抄同学作业。下课后井梨和几个朋友被喊去办公室,井梨像一个做错事但绝不认错的犟种,班主任叹口气,把一封信递给她们。
&esp;&esp;李让清给她在育城小学四班的几个小姐妹写的。
&esp;&esp;其他人十分激动,迫不及待拆信,井梨置若罔闻,问老师自己能不能再看一眼李让清寄来的照片。
&esp;&esp;还是两把长长的麻花,李让清坐在树杈上,笑得无拘无束,月牙眼更弯了。她信上没说自己去了哪里、因为什么离开,像以往日常聊天一样讲近况,只用一张照片告诉朋友她过得很好。
&esp;&esp;那个时候的小学生已经开始玩qq了,摩尔庄园上也可以聊天,但李让清家教很严,她没有自己的账号,也不能玩任何游戏,所以突然离开的她,像断线的风筝。
&esp;&esp;“我后来给你来信地址写过信,但直到我离开育城前都没有收到回信。”
&esp;&esp;做操的音乐一结束,课间也到尾声了。中午的时候两人按照约定在305停车棚后见,那里种有一片李花,像冬未眠的秘密,白茫茫一片,倒不让人觉得冷。
&esp;&esp;“你有收到吗?”井梨比起几个小时前,平静许多。
&esp;&esp;一见面李让清就抓起她手腕,有一下没一下拍自己掌心,像小时候那样。
&esp;&esp;她的沉默就是回答了,井梨没什么反应,静静看她,那双月牙眼形状更鲜明,自己总能看到黑黑的瞳孔。
&esp;&esp;“没有,我一直在搬家,对不起,梨梨。”
&esp;&esp;井梨说:“我猜到了。”
&esp;&esp;当初班主任说李让清转学去a市了,但来信是在b城,现在她们在南华见面。
&esp;&esp;两人异常平和叙旧,好像大课间那五分钟就已经极速穿完了五年时光。
&esp;&esp;井梨上课的时候在走神,会恨自己,五年而已,李让清站在面前自己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喊出她名字。
&esp;&esp;当初还说自己和她多好。偷偷流那么多泪,好像只是因为自己失去了一个无话不谈、可以结伴去厕所的同伴,而不是李让清一声不吭的离开。
&esp;&esp;“六年级的时候玉珊和蒋书浩谈恋爱了。”这一刻,李让清在井梨眼睛里又看到了当初她明目张胆八卦自己和蒋书浩的神采。
&esp;&esp;“我和她在班里打了一架,头发被扯掉几根。”井梨捋了捋自己厚厚一把马尾。
&esp;&esp;李让清知道“她”指的是她们曾经的好朋友玉珊,笑了,“看不出来呢,你现在头发比我的还长。”
&esp;&esp;两人都是马尾了。
&esp;&esp;井梨把从教室带出来的点心给她,食堂的新品,闻识乐买热可可的时候顺手拿了一份。
&esp;&esp;“李望周买的吗?”李让清接到手里,立马拆来咬了一口,评价一句,“好吃。”
&esp;&esp;她对这种软软小小的点心没有抵抗力,吃什么颜色的什么形状的都说好。井梨用一种不屑的宠溺目光注视她。
&esp;&esp;一阵风刮来,井梨的马尾扫到糕点上,李让清“呀”一声立马抬手把发丝拨开,小心翼翼查看上面是否沾了糯米。
&esp;&esp;井梨由她动作,转个身把目光放远,声音像那片云,看不到动,可多眨两眼它却要从头顶过去了。
&esp;&esp;“你也想扯两根下来吗?”
&esp;&esp;李让清没出声,托着那把凉滑青丝,静电太强,发丝一根根自己从指缝滑落出去粘到衣服上。
&esp;&esp;“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他没告诉你吗?”
&esp;&esp;“大家都不相信,觉得你们很般配。”
&esp;&esp;李让清不置可否,轻轻耸了耸肩,“我们是和平分手,又是同班,可大家只想看狗血的热闹。”
&esp;&esp;井梨弯了弯嘴角,“你们说的话都一样。”
&esp;&esp;“至少可以证明他没骗你。”李让清这样说,两人相视一笑。
&esp;&esp;“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esp;&esp;“为什么分手?”
&esp;&esp;“在一起的时候他对你好不好?”
&esp;&esp;这些问题是李望周希望井梨作为女朋友问他的,但井梨直接质问他前女友。她迫不及待了解李让清的五年,但似乎只能从眼下开始关心。
&esp;&esp;“高一开学一个星期加的联系方式,但其实我们在班里都没说过话,在学生会认识的,第二个星期他表白,我们就开始交往了。一直到去年九月份,我提的分手,后来一个多月我们其实就已经开始不在手机上互道早晚安了,”李让清语气清淡,“不像男女朋友了,但我们还是会一起讨论题目,我自行车坏了他还是会帮我修,他打篮球受伤我还是会去看看他骨头断了没有。十一月我生日我们一起吃了顿饭,从那之后就算正式分开。十二月我就谈了一个新男友,十八中国际部的。”
&esp;&esp;井梨立马歪着脑袋喃喃说:“你要不直说名字,说不定我也谈过。”
&esp;&esp;李让清早从流言中知道井梨是十八中国际部转来305的,坦荡说出一个名字,井梨说自己不认识。
&esp;&esp;“谈了不到一个月,本来以为可以爱到他出国念书再提分手的,但我发现自己连异校都接受不了。”
&esp;&esp;这段感情无人知晓,其实如果传出去,流言肯定会变成“李望周是痴情种,受不了李让清无缝衔接或者早就出轨才会快速也找一个新的恋爱对象”。
&esp;&esp;被围攻的对象一定是女生。
&esp;&esp;井梨不知道李望周知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李让清和那个学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esp;&esp;“你刚看到我,是不是以为我是来找你麻烦的?”
&esp;&esp;井梨发现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并不认识李望周前女友,也没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