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头灯的光落在雪层上。
&esp;&esp;厚实灰白的雪层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转变成了透明的冰层。
&esp;&esp;一张惨白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紧紧贴在冰层上,琥珀色的眼球圆睁,死气沉沉地从里面望出来。
&esp;&esp;同时,一只同样惨白的手掌诡异地穿透冰层,一把抓住了谢长生的脚,向下狠狠拽去。
&esp;&esp;谢长生的神智仿佛要被冻结抽离一样,眼前一阵阵发黑,浑身如坠冰窟,寒冷颤抖。
&esp;&esp;在即将迷失的瞬间,他蓦地一咬舌尖,手掌飞快结了一道印,一层幽蓝火焰呼地在他身上燃起,如同地府鬼火。
&esp;&esp;冰层里的那双眼睛阴毒地瞪了他一眼,飞快隐没。
&esp;&esp;惨白的手被火焰燎成了粉末。
&esp;&esp;“克制怪物的能力?”
&esp;&esp;一号被谢长生吓了一跳,心念电转,立刻有了猜测。
&esp;&esp;这种特殊能力杀伤力大,非常强,但往往需要付出的代价非同一般,而且使用次数受到很大限制,极有可能是一次性的,所以真正选择的玩家只有很惜命的极少数,或者专门攻研这个方向的。
&esp;&esp;“跑起来!”
&esp;&esp;黎渐川注意到谢长生的反应,立刻明白冰下的古怪。
&esp;&esp;凭借极快的反应能力,能躲开大部分冰层下的袭击。
&esp;&esp;但跑着跑着,黎渐川却发现落后他一步的六号好像在慢慢变矮。
&esp;&esp;他下意识向下看去,就看到冰层下好像有一张嘴一直追在六号脚下。
&esp;&esp;六号的脚掌和半截小腿已经不见了,鲜血蜿蜒一地。
&esp;&esp;但诡异的是,六号竟然恍若未觉,还在气喘吁吁地拼命奔跑。
&esp;&esp;“你脚下!”
&esp;&esp;黎渐川咬牙拉了一把六号。
&esp;&esp;但六号的整条手臂却从黎渐川手中脱落了。
&esp;&esp;冰层下那张模糊的嘴,一下子咬掉了六号半个身子,只剩下六号的脑袋骨碌碌向前滚了一段,传出疑惑的声音:“你在说什么,五号?我脚下什么也没……”
&esp;&esp;脑袋也被吞了。
&esp;&esp;黎渐川心里一沉。
&esp;&esp;下一秒,那片冰层裂开一道缝隙,六号无声无息地钻出来,向前奔跑,还顺势在冰层上溜了一段冰。
&esp;&esp;他是复活了,还是……早就被替代了?
&esp;&esp;这种替代,甚至连玩家本人都没有发现?
&esp;&esp;黎渐川心头突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esp;&esp;恐怕他们走出这个里层,将要面临的,并不是即将揭晓谜底的希望,而是更深的绝境。但他们不可能在里层永远拖下去,那个投票有问题。
&esp;&esp;这里呼喊与疯狂跑动的动静,终于招惹来了熟悉的雪崩。
&esp;&esp;所有玩家都咬紧了牙关。
&esp;&esp;拿自己的命来检测关卡,真是丧心病狂。
&esp;&esp;但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
&esp;&esp;至少目前来看,眼前的循环已经被打破。这场雪崩到来,不是他们身死,就是新的通道。
&esp;&esp;雪雾翻滚如大潮。
&esp;&esp;轰隆隆的雪流崩塌卷来,刹那就将这片地带彻底淹没。
&esp;&esp;置身于沉重的压力与冰冷的黑暗中,黎渐川头一次在遭遇雪崩的第一时间没有陷入昏迷。
&esp;&esp;他保持着清醒的意识,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由蜷缩的状态慢慢舒展开,怀里宁准的触感消失,双脚踩到了实地。
&esp;&esp;视野燃起昏黄的光。
&esp;&esp;周围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黑暗,前面一点光亮依稀可见。
&esp;&esp;那是一扇完全打开的木门,和放在木门前的一个烛台。
&esp;&esp;黎渐川想朝那个方向走去。
&esp;&esp;但他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些异样,下意识回头一看,就看见那些对他们穷追不舍的npc一个个恢复了正常的模样,站在十几米远的地方,脸上阴沉狰狞的表情慢慢转为恶毒的、得逞的诡异微笑。
&esp;&esp;他们的声音断断续续,遥遥飘来。
&esp;&esp;“终于进去了……”
&esp;&esp;“我已经陪他们玩够了这种把戏,他们……心甘情愿……”
&esp;&esp;“消化食物……多久……”
&esp;&esp;凭借黎渐川过人的听力,也只能听见低低的只言片语。
&esp;&esp;但还没等他从这些话语片段中判断出什么,他周围所有的光亮和声音就都好似被海绵吸走一样——他陷入了一个熟悉的逼仄的无声空间。
&esp;&esp;他只能听到自己压抑的呼吸声。
&esp;&esp;和那道熟悉的回声。
&esp;&esp;“你是……训诫者吗?”
&esp;&esp;没有通道。
&esp;&esp;他来到了那处写着发光字迹的黑暗空间。
&esp;&esp;并且,这处空间的黑暗就像褪色一样,在缓缓退去,还原出房间原本的面目。
&esp;&esp;第26章 雪崩日的死亡竞猜
&esp;&esp;周围环境的轮廓慢慢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如浮出水面的岩石。
&esp;&esp;黎渐川观察着渐渐清晰的视野。
&esp;&esp;他集中着精神,全身保持高度的警戒,确保在遭遇未知危险的瞬间就可以做出应对。
&esp;&esp;但这里似乎并没有危险。
&esp;&esp;不出黎渐川所料,这是一间封闭的不足二十平米的禁闭室。
&esp;&esp;空间逼仄,破旧。
&esp;&esp;没有窗户,只有一扇仿佛被焊死在墙上的铁门。
&esp;&esp;铁门上竖着几道栏杆,有一扇只能露出双眼的小窗。
&esp;&esp;外面漫射的昏沉光线漏进来点,圈亮了墙上斑驳脱落的漆皮,和一面挂在墙上的电子钟。
&esp;&esp;禁闭室内没有照明设施,但阻碍黎渐川的那些黑色潮水已经退去,以黎渐川的夜视力,这样的昏黑与白天并没有太大分别。
&esp;&esp;一张单人床紧紧靠在房间的最里侧,床上的白床单沉积着干硬的大片血迹,脏污腥臭。
&esp;&esp;黎渐川就站在床边。
&esp;&esp;他弯腰试了试,发现以自己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