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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1 / 2)

&esp;&esp;后屡立战功,投效北府,建立铁骑军,渐渐经营出自己的气象,便被朝廷征任为大司马。

&esp;&esp;褚大司马向来不喜金陵名士崇尚浮华的靡靡风气,京城世家也不喜欢他的出身与性情。

&esp;&esp;禇啸崖每逢大胜,必以美人头颅盛酒庆祝,以及他好筑京观的暴虐之气,久为士人所诟病。

&esp;&esp;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南朝无名将,要抵御野蛮的北胡,非此人不可。

&esp;&esp;加之太后要打压世家,有意抬举寒门出身的大司马,使得褚啸崖的气焰越发嚣张。

&esp;&esp;他元配之妻死后,还曾向会稽王求娶安城郡主为妻。

&esp;&esp;会稽王出身王室,岂能将爱女嫁与一介泥腿子,深觉受辱,当时险些与大司马翻脸。

&esp;&esp;这桩婚事虽是没成,但大司马的张狂可见一斑。

&esp;&esp;趁着大殿上冷场,陈勍不禁侧眸。

&esp;&esp;只见那女郎被朱红绣服衬得丰神俊异,气度清逸如林下风,一如既往地从容,没有开口加入辩场的意思。

&esp;&esp;这种小吵小闹谢澜安当然不掺和。

&esp;&esp;主意她出了,具体实行自有庾氏与世家老臣打擂,她这时候插嘴,只会将祸水引到自己身上,吃力不讨好。

&esp;&esp;至于那些清流,这次难得没有对太后的决策提出异议。

&esp;&esp;只因谢含灵提出的士林馆、助军钱两事,皆是有益贤士、不伤民生的善举,清流乐见其成。

&esp;&esp;历来与外戚分庭抗礼的世家,隐隐显现出了彼长此消的劣势。

&esp;&esp;·

&esp;&esp;退朝后,谢澜安掀袍迈出太极殿,前方一位须发洁白的老人等着她,不是王丞相又是何人。

&esp;&esp;谢澜安笑面春风,徐步上前,向王翱揖了揖手:“丞相有何指教?”

&esp;&esp;王翱看着眼前背脊笔直的年轻人,莫说文武群臣想不到,便是他也不曾想到,这个年轻女娘真有鹤鸣九霄,在朝中搅弄风云的一日。

&esp;&esp;然而治国定勋,从来是男人的事啊。丞相的目光湛然莫知其深,扇动麈尾:

&esp;&esp;“老夫是该贺你如今风头无两呢,还是应劝你一句,当心登高跌重?你祖父在时,老夫与他以知己论交,可惜老友去得早,否则今日见到儿孙出息,大抵也会欣慰。”

&esp;&esp;王丞相是在影射谢氏祖训的事,拿这话刺她。

&esp;&esp;谢澜安笑了,“丞相目无下尘,我都不记得上一回得与丞相说句话,是什么时候了。果然得站高些,才能被赫赫公卿们看在眼里啊。”

&esp;&esp;说着她淡淡挑眸,“放心,我坐得稳。”

&esp;&esp;再说如今的位置便很高了吗?她真没觉得。

&esp;&esp;·

&esp;&esp;朝上吵得热闹,世家气急败坏,谢府独一份岁月静好。

&esp;&esp;除了闲着没事把目光投到胤奚身上的谢丰年。

&esp;&esp;谢逸夏自从北伐一定,便回荆襄备战了。谢丰年性格跳脱,喜欢往外跑,往年都是跟随阿父去的,但今年有谢澜安这个小堂姊在京,谢丰年说什么也要留下来。

&esp;&esp;留就留吧,他偏偏瞧那个姓胤的人不顺眼。

&esp;&esp;先前他老实地在别院猫着也就罢了,如今竟敢穿着阿姊的衣裳招摇,可不是岂有此理?

&esp;&esp;胤奚今日着一件轻逸的古玉色大袖绫衫,虽说天气热了,他的交领处依旧压得严实规整。

&esp;&esp;他正在屋中翻书,房门忽然打开,胤奚抬起头。

&esp;&esp;谢丰年未敲门就推门进来,一眼看见这小子身上之衣,眯了眯眼,二话不说地上来扯住他衣袖,“脱下来。”

&esp;&esp;少年有力气,眼看要在衣料上留下褶印。

&esp;&esp;胤奚耷眼看见,被扣住的握书之手“啪”地合上书本,手背青筋一蚺而消,同时左手反扣住谢丰年手腕,抬起眼睛,声音无火气:

&esp;&esp;“小公子请先放手。”

&esp;&esp;谢丰年在荆州校场时也爱玩练把式,试着撼他,竟有些吃力。

&esp;&esp;他看向胤奚的眼神从吃惊变作嗤笑,果然是能提起三石石的,有点子呆力气。

&esp;&esp;桀骜少年皮笑肉不笑,也讲道理:“脱下来,小爷出钱给你做十身新的、五十身、一百身都行——不是什么衣服你都能穿,你不懂得,我谅你一次,算你下不为例。”

&esp;&esp;胤奚沉默须臾,慢慢站起身。

&esp;&esp;他坐着时不显,这一站起,比少年高出一头的身材,便有几分高下相凌。

&esp;&esp;却依旧是谦逊的脾气,直视着这位谢府的小郎君:

&esp;&esp;“我的确不懂,只是女郎要我穿的,我便穿。如果女郎哪一日要收回,我立时便脱——我只听女郎的。”

&esp;&esp;他一口一声“女郎”,听得谢丰年直腻歪,言下之意,就是旁人的话都不好使喽?

&esp;&esp;谢丰年抽回手指指他,“你行,行啊,我这就去找阿姐说。我不但要让她收回衣服,我还要我姐姐赶你走,”

&esp;&esp;说到这,他一脸坏笑,“你说我姐是顾念我,还是顾念你?”

&esp;&esp;小霸王撒风踏火地走了。

&esp;&esp;胤奚望着艳阳照进来的门口,怔营片刻。

&esp;&esp;这边谢丰年出了幽篁馆,装模作样地往正房拐了两步,便郁闷地停下了。

&esp;&esp;他当然比胤奚更了解谢澜安的脾气,不说她这会儿还没下朝,便是在家中,自己拿不出正当理由控告那厮,阿姊也不会偏向他。

&esp;&esp;但他话放出去了,又不甘心就此作罢,那家伙目中无人,必须收拾!谢丰年眼珠一转,忽地计上心头。

&esp;&esp;他背着手溜达到厨房,正备着午膳的铛头看见小郎君,连忙迎上前来。

&esp;&esp;“小郎君有何吩咐,叫家人来传个话便是了,如何亲自过来了?”

&esp;&esp;谢丰年东瞧瞧西望望,问:“端午做的益智粽还有剩的么?”

&esp;&esp;铛头说有,谢丰年打个响指,“那就取两个裹上厚厚的饴糖汁,一半粽子一半糖,蒸了给我,快着点,我这就要。”

&esp;&esp;铛头不敢怠慢,但十分不解:“郎君,一个粽子三两糖……齁死了,没法吃啊。”

&esp;&esp;“又不是我吃。”谢丰年笑容灿烂。

&esp;&esp;没一会儿功夫,不速之客去而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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