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顾康其实早就走神了，但是陈小叶却一直在说。

&esp;&esp;陈诺在旁边，拿着纸巾给小叶子擦了擦嘴巴，然后给她喝果汁。

&esp;&esp;·

&esp;&esp;其实，陈诺平日对这个妹妹也是极好的。小叶子对陈诺也是很有感情的。

&esp;&esp;但……血浓于水，爸爸终究是爸爸。

&esp;&esp;父母的缺位，是无论陈诺如何补，也补不了的一个缺口。

&esp;&esp;陈小叶五岁了，四岁之前都是跟父母在一起。

&esp;&esp;在她的记忆里，父亲抱过自己，亲过自己，对自己笑过，听自己唱儿歌，给自己讲故事……

&esp;&esp;哪怕顾康再怎么不是人……但是之前的那个家庭，在最初的时候，还是有过幸福的时光的。

&esp;&esp;否则的话……欧秀华也不会嫁给他，也不会给他生孩子。

&esp;&esp;毕竟最初的时候，也肯定有过一段美好的。

&esp;&esp;陈小叶生下来的时候，顾康也曾经一度像全天下所有的父亲那样视若珍宝。

&esp;&esp;陈小叶很小的时候，顾康也曾经抱过女儿，也曾经拉着女儿蹒跚走路，也曾经看着女儿牙牙学语。

&esp;&esp;也曾经把女儿亲亲抱抱举高高。

&esp;&esp;也曾经把女儿扛在肩膀上让孩子骑着自己的脖子欢笑……

&esp;&esp;这一切，或多或少，其实也都有过。

&esp;&esp;虽然后来，这人沾染了上了赌，人性渐渐磨灭掉了……

&esp;&esp;顾康变得越来越不是人。

&esp;&esp;但陈小叶，但孩子，却是记得父亲的！

&esp;&esp;她是记得那个，高高大大，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仿佛比天还高的男人。

&esp;&esp;她是记得，那个在自己摔跤的时候把自己拉起来男人。在自己生病的时候，温柔的摸着自己额头的男人。

&esp;&esp;她是记得，那个每次晚上害怕的时候，都会信誓旦旦，说会保护自己，赶跑大灰狼，打走大老虎的男人。

&esp;&esp;记忆里，那个男人，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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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顾康当然不是个好父亲。现在不是。

&esp;&esp;曾经其实也未必算得上。

&esp;&esp;但是那些美好的片段，却也是有过的。

&esp;&esp;大部分父亲，不管好的坏的，都是有过的。

&esp;&esp;所以在孩子的心中，爸爸，永远都是爸爸。

&esp;&esp;是个自己又爱，又仰慕，又畏惧他威严，同时又期待他保护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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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对于陈小叶来说，之前在顾家受到的那些虐待的时候。

&esp;&esp;小孩子在恐惧，在害怕，在难受之余……‘

&esp;&esp;其实她小小的脑袋里，最最弄不明白的问题就是：

&esp;&esp;为什么自己受这些欺负的时候，爸爸妈妈不在？

&esp;&esp;为什么那些人打自己的时候。

&esp;&esp;那个说过会帮自己赶走大灰狼的爸爸，他不来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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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陈诺看着陈小叶，前所有未的兴高采烈的样子，前所未有的精神头。

&esp;&esp;他心中是有些感慨的。

&esp;&esp;哪怕是被自己从顾家救出来后，陈小叶在陈诺面前，最开始的时候，都是展现出了一种非常让人心疼的“乖巧”和“懂事”。

&esp;&esp;可是呢？

&esp;&esp;四五岁的孩子，哪有这么乖巧懂事的？

&esp;&esp;那种懂事和乖巧哪来的？

&esp;&esp;被虐待出来的！

&esp;&esp;被呵斥，被体罚，被怒骂，被用棍子抽大腿，被饿饭……

&esp;&esp;这么强行的塑造出来的所谓乖巧懂事！

&esp;&esp;那种乖巧，其实，真正表达的孩子的意思是：

&esp;&esp;我乖乖听话，求求你别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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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直到跟着陈诺过了有一个月后，陈小叶身上的那种乖巧，才渐渐的淡化掉了。

&esp;&esp;孩子开始敢于和陈诺撒娇，敢于展现出了一些孩子的天性，甚至偶尔还会小小的，小小的调皮一点点。

&esp;&esp;孩子才真的心中接受了陈诺，接受了一个事实：这个哥真的不会打自己，不会欺负自己。

&esp;&esp;这个哥哥，是自己的保护者。

&esp;&esp;但有一条！

&esp;&esp;哪怕到了如今，陈小叶在陈诺面前，却从来没有过一次，敢发脾气！也从来不敢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

&esp;&esp;可是……四五岁的孩子，哪里有不皮，不乱发脾气的？

&esp;&esp;陈小叶，依然不敢。

&esp;&esp;这就是，她心中的那一丝阴影。

&esp;&esp;因为，小孩子虽然还不太懂。

&esp;&esp;但是她心中本能的有一个简单的差别：哥哥，不是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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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陈小叶的精力终于发泄完毕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esp;&esp;陈诺已经带着她和顾康回到了家中。陈小叶歪在沙发上睡着了，但是手却依然死死抓着顾康的衣服。

&esp;&esp;顾康的脸色越来越不自然，越来越不自在。

&esp;&esp;他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墙壁上的挂钟。

&esp;&esp;陈小叶终于睡着了后，陈诺过去，轻轻把小孩子的手掌松开，然后把妹妹抱起来，走进房间里放到床上，又拉过一条毯子给她盖上。

&esp;&esp;转身出来的时候，发现顾康已经站了起来。

&esp;&esp;“行了吧？你要我做的我做完了，我可要走了啊！”顾康心中有些烦躁。

&esp;&esp;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种烦躁的成分：有一部分是被孩子那些无穷无尽的幼稚的孩子气的话弄得不耐烦。

&esp;&esp;而更多的，是交杂着愧疚，逃避，焦虑。

&esp;&esp;顾康只想快快的离开这里！

&esp;&esp;仿佛离开这里后，自己就可以不用面对这些了，也可以不用面对自己内心深处，还残留的那一丝愧疚，和难堪。

&esp;&esp;这一丝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