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诸位,不知是吃饭还是住店?”
&esp;&esp;见马队众人靠近,原本在楼内核对账本的老掌柜,哪里还敢耽误,主动接过了店小的职责,朝着众人拱手笑道。
&esp;&esp;“听掌柜口音,是川人?”
&esp;&esp;一听掌柜开口,陈玉楼忍不住道。
&esp;&esp;“是嘞,川北道……。”
&esp;&esp;掌柜的一愣。
&esp;&esp;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esp;&esp;他从十几岁逃荒来到建水城,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两鬓已经染霜,但乡音却从未改过。
&esp;&esp;这些年,他也曾见过不少来往的汉人。
&esp;&esp;大都是做生意的行商。
&esp;&esp;目光扫过马背上沉甸甸的竹篓,他心里就有了计较。
&esp;&esp;这一行人,估计也是如此。
&esp;&esp;“现在应该叫嘉陵道了。”
&esp;&esp;“对对对,嘉陵道,也不知道这整天改来改去是为了什么,一会建州,一会改道,过几年怕是又要撤了。”
&esp;&esp;老掌柜对此似乎颇为不满,低声嘟囔着。
&esp;&esp;闻言,陈玉楼只是摇头一笑。
&esp;&esp;民国初就是如此,建制混乱,朝令夕改,老掌柜心有埋怨也在情理之中。
&esp;&esp;毕竟是故土。
&esp;&esp;三天两头更名改姓。
&esp;&esp;自己又远在异乡,有时候一年半载都碰不到个汉人身影,知道川北道的更是少之又少。
&esp;&esp;“嘿,说这些做撒子,诸位,先进门。”
&esp;&esp;回过神来,老掌柜拍了下脑门,一脸歉意的笑着,赶忙让开几步,请众人进楼。
&esp;&esp;“好。”
&esp;&esp;虽然是饭点。
&esp;&esp;但楼内客人并不多。
&esp;&esp;只有寥寥几桌,大堂显得空荡荡一片。
&esp;&esp;不过,老掌柜还是特地将一行人请上二楼,又吩咐伙计泡好茶水。
&esp;&esp;投桃报李。
&esp;&esp;陈玉楼自然不会小气,让老掌柜尽管上菜。
&esp;&esp;从初见起。
&esp;&esp;老掌柜就感觉他气度不凡,此刻更是乐呵的嘴都合不拢。
&esp;&esp;有心想要结识。
&esp;&esp;亲自去地窖取了一壶陈年洞藏。
&esp;&esp;见此情形,陈玉楼哪会拒绝,关于抚仙湖之事没有比老掌柜更合适的人了。
&esp;&esp;等到几杯酒下肚。
&esp;&esp;借着微醺的酒意,陈玉楼故作好奇的道。
&esp;&esp;“对了老掌柜,来时路上,陈某听人说起,这几年仙人湖上不太平,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esp;&esp;听他问起。
&esp;&esp;老掌柜放下酒杯,叹了口气道。
&esp;&esp;“年年起潮,淹了多少村寨,那些靠水吃水的渔家,都不敢下水了,哪有什么太平。”
&esp;&esp;“这仙人湖不是山湖么,怎么会起潮?”
&esp;&esp;陈玉楼皱了皱眉,确实有些不解。
&esp;&esp;之前傍晚进城时。
&esp;&esp;站在合子船顶,他特地远远眺望了下城外的大湖。
&esp;&esp;抚仙湖水域辽阔,比起一路所见的溪湖大了不知多少,不过四面环山,地势低矮,按理说不该有风暴起浪才是。
&esp;&esp;“谁说不是。”
&esp;&esp;“我来建水三十年了,这幅光景也没见过几次。”
&esp;&esp;老掌柜点了点头。
&esp;&esp;他其实比谁都关心湖上情况。
&esp;&esp;毕竟,在湖边开酒楼,客人吃的就是一个湖鲜。
&esp;&esp;这些年里也确实琢磨出好几样招牌,不然生意也做不到这个地步。
&esp;&esp;但最近这两年,酒楼生意却是一落千丈,不说新客,往日酒楼的老人也不怎么来了。
&esp;&esp;原因无他。
&esp;&esp;湖上浪潮翻涌。
&esp;&esp;那些打渔的都不敢下水。
&esp;&esp;所以,就造成了眼下的局面,明明守着几百亩的湖水,却几乎到了无鱼可吃的地步。
&esp;&esp;有时候,好不容易上了一网鱼。
&esp;&esp;还没进城,就被其他几家半道硬抢了。
&esp;&esp;为此把他愁的不行。
&esp;&esp;本来这些事,他也只是憋在心里头,眼下几杯酒下肚,那股牢骚和不满再也压制不住,倒豆子一样冒了出来。
&esp;&esp;“难道就没人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esp;&esp;陈玉楼提着酒壶,替他斟满,顺势问道。
&esp;&esp;“怎么不查。”
&esp;&esp;“不就是……”
&esp;&esp;老掌柜下意识开口。
&esp;&esp;只是,这句话才出口,窗外一阵夜风吹来,一下让他酒醒了大半,额头上冷汗涔涔,捏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一时间不知道是抬好还是收好。
&esp;&esp;“老掌柜这是有难言之隐?”
&esp;&esp;陈玉楼笑着端起酒杯,一口饮尽,这才笑吟吟的道。
&esp;&esp;“这……”
&esp;&esp;见状。
&esp;&esp;老掌柜一咬牙,似乎决定了什么。
&esp;&esp;“陈先生,您稍候。”
&esp;&esp;说话间,老掌柜径直起身,在众人错愕惊奇的目光里,将对湖的几扇窗户尽数关上,这才回到座位上。
&esp;&esp;端起酒水一口吞下。
&esp;&esp;“陈先生,别怪我故弄玄虚,实在是这事听着骇人,这人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万一触怒了它,一大家子实在不敢赌。”
&esp;&esp;老掌柜讪讪的笑着。
&esp;&esp;听到这话。
&esp;&esp;陈玉楼和鹧鸪哨不禁相视一眼,目光齐齐亮起。
&esp;&esp;“它?”
&esp;&esp;收回目光,陈玉楼挑了挑眉。
&esp;&esp;“龙王爷。”
&esp;&esp;比起他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