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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关山 第174节(1 / 2)

&esp;&esp;“阿兄,你投效河间王府的事……爹爹知不知情?”

&esp;&esp;谢琅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esp;&esp;短暂的不自然神色,即刻叫谢明裳看出端倪。“爹爹知道了,对不对?”

&esp;&esp;谢琅默然不答。

&esp;&esp;如果谢明裳不追问,这件事会被他藏心里一辈子不提。

&esp;&esp;上回冒雨追出城外,被父亲谢崇山当面质问:中秋军营喝醉,他脱口而出的一句“主上来了”,什么意思?

&esp;&esp;谢琅闭嘴不答。

&esp;&esp;然而无论他答不答,答案早已昭然若揭。无形的沟壑横亘在这对父子当中。

&esp;&esp;谢崇山当场暴怒,一记耳光把他打翻在地,四处找马鞭子,被耿老虎领几个老亲兵扑上来死死把人抱住,谢琅这才仓促脱了身。

&esp;&esp;他脸上那道肿起的巴掌印,三四天后才消退了。

&esp;&esp;谢明裳看他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esp;&esp;“阿兄别去。爹爹见了你,你言语劝说只怕无用,反倒让爹爹火气更大。”

&esp;&esp;谢明裳扳着手指头琢磨,越琢磨越觉得,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esp;&esp;“你们都知道的,爹爹看在我生父的面子上,对我格外容让。我当面劝说,他老人家总能听进去几分。”

&esp;&esp;“再说了,”她竖起第二个手指头:“快马急奔西北,论骑术,信使不见得跑得过我。运气好的话,能提前拦截了信使,免得爹爹为难。所以——”

&esp;&esp;白生生的手掌在阳光下摊开。

&esp;&esp;“阿兄,拿几套换洗衣袍子来,干粮水囊多多备下。”

&esp;&esp;“严长史,你得自己赶车回京城了。跟车的十名王府亲兵跟我走一趟。”

&esp;&esp;“就这么说定了。晌午准备,午后出发。”

&esp;&esp;

&esp;&esp;整夜小雨断续。夜风呼啸刮过桦树林,木叶飒飒而落。

&esp;&esp;大河岸边,疲惫的将士横七竖八地合衣躺倒在滩涂上休息,兵器就枕在后脑下。

&esp;&esp;带有人体温度的薄册子从怀里取出。篝火光下,萧挽风把薄册子翻去末页,划上重重一横。

&esp;&esp;前锋营出征第

&esp;&esp;二十天。末页记录下完整的四个“正”字。

&esp;&esp;前锋营两千人,减员七成。保留战力的,还有六百余人。

&esp;&esp;后方增援大军前日已至,就在约莫二十里外的山丘驻扎。

&esp;&esp;此刻,领军增援的将领或许正驻马山头,隔一条河,往前锋营这处遥遥眺望。

&esp;&esp;不靠近,不接应,不远不近的尾随。

&esp;&esp;前锋营昨日一日三战,二十里外的援军毫无动静。

&esp;&esp;好个“驱虎吞狼,虎狼齐灭”。

&esp;&esp;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殿下。”

&esp;&esp;顾淮满眼血丝,强忍疲惫:“探哨回报,东北、西北方向,两面出现突厥轻骑踪迹,人数两千以上,追着我们包抄而来。天亮了,河边不可久留,殿下,我们该走了。”

&esp;&esp;萧挽风并不动身,反倒传令下去:“叫醒儿郎们起身,埋锅做饭,杀羊。”

&esp;&esp;顾淮一惊。

&esp;&esp;前锋营一直都在急行军,辎重车跟不上,随军的活羊只有五头。

&esp;&esp;埋锅做饭,宰杀羊肉,将士饱餐一顿,这是大战前奏!

&esp;&esp;萧挽风盯着篝火光。

&esp;&esp;七日前的洛河边,前锋营三面包围,一面开口,把突厥左军两千五百人尽数驱赶去河岸歼灭。

&esp;&esp;今日,前锋营驻扎河边滩涂,对方优势兵力自东北、西北两面合围,显然抱有同样的打算。

&esp;&esp;往南躲避围堵,死路一条;往北突围,还有一线生机。

&esp;&esp;东方升起鱼肚白,晨光映亮河岸。萧挽风熄灭篝火,起身吩咐:“取铁甲。”

&esp;&esp;“准备桐油,点火烧林。”

&esp;&esp;

&esp;&esp;天光大亮。今天是个多云天气,头顶浓云聚集,天色虽然暗了些,好歹没下雨。

&esp;&esp;裕国公策马停在山丘高处,极目远眺北面山林。

&esp;&esp;二十里地,这个距离不算近,以今天的天光看不清晰动静。

&esp;&esp;“前锋营又在和突厥人交战?”裕国公眯着眼,视野尽头有黑影摇晃,看不清那黑影是树木还是旗帜。

&esp;&esp;“剩下那丁点的兵力,他还能怎么打。”

&esp;&esp;裕国公自言自语道,勒马准备下山坡。“多派几队探哨,再探虚实。”

&esp;&esp;身边几位亲信将领忽地惊呼起来。“大帅,看远处!”

&esp;&esp;裕国公勒马猛回头。

&esp;&esp;二十里外的视野尽头,他看不清树影还是旗帜的地方……正在熊熊冒出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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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油助火势,桦木林陷入熊熊大火中。

&esp;&esp;河边滩涂驻扎的前锋营将士把最后一块羊肉捞起吃干净,踩蹬上马。战马在火光里不安地嘶鸣着。将士们纷纷用布蒙住爱马眼睛。

&esp;&esp;今天白天刮西风。

&esp;&esp;大风从西往东,山林间的滚滚浓烟带着烈火吹往东面。烈火形成一道天然屏障。

&esp;&esp;秋雨天气,山火烧不久,下一场雨便浇灭了。但这道短暂的山火屏障,可以阻隔东北而来的追兵。

&esp;&esp;萧挽风撕下布条,蒙住乌钩的眼睛,拨转马头,往山火未起的西北面山坡上走。

&esp;&esp;他今日披的不是明光铠。身披铁重甲、肩吞,披膊,头戴兜鍪,长枪挂在马鞍边。乌钩披挂起马甲。

&esp;&esp;在他身后,百名重骑兵列阵跟随,披甲重骑,一组人马仿佛一座庞然小山。

&esp;&esp;朔州大营的铁甲军天下闻名。边地重甲军无诏不得出朔州。如今却出现在中原战场。

&esp;&esp;前锋营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却无人提出质疑。

&esp;&esp;数百前锋营骑兵毫无异议地拨马追随,跟上前方重甲军,仿佛本该如此。

&esp;&esp;战场追随主将,本该如此。

&esp;&esp;熊熊大火裹着浓烟往东面吹过,热浪扑面。东北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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