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云英撇撇嘴:“要躲你就躲一辈子别出来。”
&esp;&esp;等了会儿还是不见动静,她便缝好嘴,轻快跑回屋子里躺下,程七来叫她吃饭也没搭理。
&esp;&esp;赵婆子磨不动,她烦得要死,没功夫哄男人,要闹别扭就闹去吧。
&esp;&esp;睁眼已入夜,微月东升,扬涛鼓岸。
&esp;&esp;云英睡得饕足心情总算好些,刚想出去走走,陆三一脚踢开她的门,手里端着碗饼,微微冒着热气。
&esp;&esp;看他那张脸,刚攒的好心情就先散了三分。
&esp;&esp;“不是要躲一辈子吗?拿走,我没胃口。”
&esp;&esp;陆三一动不动。
&esp;&esp;她天天往赵婆子那跑,说是去帮衬做做饭,她做的那玩意能吃?狗都不吃。
&esp;&esp;就他吃。只能他吃。
&esp;&esp;正午该吃饭了也不见回,他去找她,一去便听见她跟赵婆子说要找男人。
&esp;&esp;“你以后不许去找那赵婆子。”陆三咬牙道。
&esp;&esp;云英这口闲出来的闷气憋了月余,一点就燃。
&esp;&esp;“你管我去找谁?你和程七倒是没闲着,眼看着要下雪了,我连田里蚜虫都快没得捉了,我还不能给自己找些事了?”
&esp;&esp;“我都听见了。敢情你让宋九说你是寡妇,就为了找乐子方便是吗?”陆三站到她跟前。
&esp;&esp;“那你找我啊。”
&esp;&esp;云英垂眸接碗不接话:“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东西留下,我要睡了。”
&esp;&esp;“你不是刚起来?”
&esp;&esp;她抬眼觑看,视线交融,颀伟的身子背对着门,唯有眼白涨满红丝泛着水光。
&esp;&esp;她下意识伸手推他,手没挨着胸口,被滚烫的掌心握住,另只手夺过碗往身后一扔。
&esp;&esp;陶碗啪地碎开,像他脑子里的那根弦。
&esp;&esp;手一拽,臂一合,拢着她贴到自己身上,双唇再也耐不住地覆上她的。
&esp;&esp;温软的触感如电光漫向四肢,陆三不由得弓紧了身子,笨拙地吮咬着。
&esp;&esp;热息洒在脸上,逐渐供不上呼吸,她下意识张开嘴,滚烫的舌便趁势钻进来,没有章法地扫刮着里头的每一寸,如饿殍扑食,恨不得缠紧她的舌肉,裹紧她的心,钻进她心里。
&esp;&esp;紧贴的身子渐渐起了势,屋外水浪潺潺,勾着她荒芜已久的心思起了潮意。
&esp;&esp;陆三见她没推开自己,似乎还有些许回应,他微微分开些,彼此都得了些空隙平复气息。
&esp;&esp;但心跳得要炸开,他忐忑地又迎上去轻啄了下她的唇,确认是她真的没有推开他。
&esp;&esp;四目相交,他看见她眼底映着自己的影子,欣喜若狂。
&esp;&esp;陆三刚一转身,云英拉住他。
&esp;&esp;“你干嘛?”
&esp;&esp;“我去重新给你拿些饼。”
&esp;&esp;云英心下暗骂了句,没好气道:“拿什么饼!你还睡不睡了?”
&esp;&esp;“我得准备准备。”
&esp;&esp;她有些头疼:“你要准备什么?”
&esp;&esp;陆三握着她双肩,认真道:“你以前嫁过那么多回,虽然是假的,但也都是草草应付,连身正经的喜服都没有,我不能亏待你。”
&esp;&esp;他们过去仙人跳,专挑有钱的老鳏夫,老夫少妻才不多计较出身,也肯花钱。但究竟不是个体面事,回回都是雇几个人从侧门偷偷抬进去,什么良辰吉时都不讲究了,急不可耐地送进房。
&esp;&esp;他才不是这种人。
&esp;&esp;云英拉下脸,推搡着陆三出门去。
&esp;&esp;“不睡就滚,别来烦我。”
&esp;&esp;她关好门上好栓,一头钻回了被褥里,不去听外头陆三嘴角噙着笑,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地嚷嚷。
&esp;&esp;刚起了潮的心思久久压不下去。
&esp;&esp;她不想嫁人,以前不想,现在不想,以后也不会想。
&esp;&esp;谁都一样。
&esp;&esp;更深夜阑,寝殿里烛火通明。
&esp;&esp;天子梦魇惊醒,心悸难耐,连夜宣了太医令诊脉。元琅闻讯赶来,待薛太医出来,告知天子并无大碍才放心入内。
&esp;&esp;“穆太尉已抽调精兵驰援益州,陛下或可安心养病,静待捷报即可。”
&esp;&esp;天子气息粗重地嗯了声,元琅立刻上前替他揉摁额头。
&esp;&esp;“凉州那边,武王也赢了几仗,却未乘胜追击。他只守不攻,军费却没少要,再这么拖下去,益州还是难的。”
&esp;&esp;“武王的心思你还不明白?你把盐池交给他管,他自然就不会只守不攻了。”
&esp;&esp;天子嗤笑一声:“先帝当年举兵南下前,族中有不少人反对。划江而治时,同样有人说,只需在扬州徐州边境设围,时不时地劫掠一番即可,既不必担民生之责,又能保证南朝羽翼难丰。吐谷浑和党项与我们同宗同源,他们大抵也只想把益州这块肥地圈起来,并无南下东进之意。我们打不起这样的仗,他们也是一样的。”
&esp;&esp;元琅恭顺点头,默了会儿,试探问道:“儿臣想,如今柔然局势已定,不如让舅舅回来?”
&esp;&esp;天子忽地扣住元琅的手,睁眼如鹰视。
&esp;&esp;“关起门来,你叫他一声舅舅,但也要记住,刘舜可不是条听话的狗,他是头随时都会咬人的狼。他手里的兵虽不算多,但个个都还有我们北人当年的骁勇,宗亲不少也以他马首是瞻,必须得防。”
&esp;&esp;“儿臣明白,只是……”
&esp;&esp;“行了,此事不必再提。”
&esp;&esp;元琅讪讪沉声,天子闭眼思忖一番,又道:“你上回说想以明经科策为试,不必非得由刺史郡守举荐,由各地明经讲堂的学官推荐也可,此事进展如何了?”
&esp;&esp;“策试的日子已经定下了,只是人选方面还是由刺史郡守举荐。”
&esp;&esp;元琅顿了顿,抿笑道:“安之说,让学官举荐,实则分权,恐会引人警惕,他提议可酌情根据策试结果问责其举荐人,过去虽说孝廉与文才要兼而有之,然并无考核,最终举荐来的说到底都是只有门第。若举十人,无一人通过策试,又或是文才见识实在一塌糊涂的,都要追其责。”
&esp;&esp;天子细细思来,朗声笑开。
&esp;&esp;“裴昭这个好儿子,比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