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好。”
&esp;&esp;舒遥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又听他说:“rry christas,遥遥。”
&esp;&esp;她匆匆回头,挥挥手同他道别。
&esp;&esp;她现在可顾不上圣诞快不快乐,她要是再不跑快一点,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esp;&esp;她一路跑上楼,却不见明庭人影,她连气都没喘匀就往明庭房间赶,门打开,浴室传来均匀的水声,她猛地松了一口气,至少还有几分钟时间思考对策。
&esp;&esp;她随手将外套一扔,脱了鞋就跪坐在床上,虽然她还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但先把态度摆正总是没错的。
&esp;&esp;说来也奇怪,平时她那脑子干什么都好使,什么俏皮话机灵话一说就是一箩筐,偏偏在这最后几分钟的死亡倒计时里,那脑子就跟宕了机似的,一句解释的话都想不出来,更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哄得他开心。
&esp;&esp;她颓丧跪在床上,一副大难临头即将慷慨赴死的悲壮模样,都到这时候了,只能见招拆招了。
&esp;&esp;吹风机声音停止,舒遥如临大敌般立刻挺直了腰,明庭开门出来,腰间只围着一条浴巾。
&esp;&esp;他没想到舒遥会跪在这里,他还以为她要在外头跟人促膝长谈,彻夜不归。
&esp;&esp;“我是让你跪在床上么?”
&esp;&esp;舒遥心里“咯噔”一声,眼看明庭直接略过她走向沙发,她也跟着转了个方向,低着头小声嗫嚅:“今天摔了一跤,膝盖好疼,哥哥。”
&esp;&esp;“是我让你摔的么?”
&esp;&esp;明庭在沙发坐下,与舒遥隔着半个房间的距离,两方对峙,强弱一眼明了。
&esp;&esp;舒遥低下头,看来这装可怜已经不管用了。
&esp;&esp;她咬了咬牙,下了床走到明庭身边,那双灵动的眸一转,正好对上明庭幽冷的视线,她心中一惊,立刻跪坐在地毯上。
&esp;&esp;“哥哥我错了。”
&esp;&esp;舒遥双手交叠,小心搭在明庭膝上,她知道明庭始终是心疼她,只要她态度好一点,他很快就能消气。
&esp;&esp;她不敢抬头看明庭,只听他幽幽发问:“错哪儿了?”
&esp;&esp;她下意识想说“哪儿都错了”,但今晚这种情形明显不合适,她要是不认认真真说出自己的错处来,这事儿没完。
&esp;&esp;她深深蹙着眉,一副深刻反省过的模样,但明庭心里清楚,她那张嘴厉害得很,惯会颠倒黑白。
&esp;&esp;眼看她眼睫颤了颤,竟是认真开始细数:“第一错,不该和宋星舟说话超过五分钟。”
&esp;&esp;明庭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沙发,轻轻“嗯”了声,算是认可。
&esp;&esp;她继续:“第二错,不该装作不认识宋星舟,还试图隐瞒他的身份。”
&esp;&esp;那柔软的指腹再次轻轻点在沙发,算是应了这一错。
&esp;&esp;舒遥小心盯着那指节,颇为谨慎地说:“第三错,不该挂哥哥的电话。”
&esp;&esp;“第四错,不该不自量力替颂青哥哥挡那一下。”
&esp;&esp;明庭听到这里,轻嗤了声:“你也知道是不自量力。”
&esp;&esp;他轻声赞许:“很好,继续。”
&esp;&esp;舒遥又说:“第五错,不该支走闻雅。”
&esp;&esp;“第六错,不该故意借演出跟哥哥耍心眼儿。”
&esp;&esp;明庭弯弯唇角:“原来你故意穿成那样表演是跟我耍心眼儿?”
&esp;&esp;舒遥不敢搭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认错:“第七错,不该不该说要搬出去住。”
&esp;&esp;“第八错,不该不该”
&esp;&esp;“不该什么?”
&esp;&esp;认错到最后还是回到原点,舒遥知道自己若是继续隐瞒,只会越错越多,所以她应:“不该假装抗拒,不该隐瞒。”
&esp;&esp;她因为这句话陷入深深的自责,她这些日子的伪装让明庭时时刻刻都在受折磨,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他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esp;&esp;谁料他却说:“这是两错,该第十错了,继续。”
&esp;&esp;舒遥一愣,茫茫然抬眸看向他,浴后白净清越的一张脸,缀一双稠如浓夜的眸,就这么定神望着他时,恍若在看一副浓淡得宜的水墨丹青,把他看上千遍万遍也不觉得腻。
&esp;&esp;舒遥突然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这第十错究竟是什么错。
&esp;&esp;她回想了最近所有让他生气的事,思来想去,这最根源的错,是她口是心非。
&esp;&esp;明明心里已经爱到发狂,嘴上却要时时提醒他们的身份,时时提及那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esp;&esp;她该怎么在兄妹关系下说“我爱你”?
&esp;&esp;她开不了口。
&esp;&esp;她垂着眸沉默,缓缓收回放在他膝上的手。
&esp;&esp;什么错都不及她爱上自己的哥哥错得离谱。
&esp;&esp;她认了。
&esp;&esp;就在她狠心打算跪到天亮之时,身边人沉声开口:“就算你有九错,自己动手吧。”
&esp;&esp;舒遥那张脸一下子就哭丧起来,五官都像化了一样往下坠。
&esp;&esp;“可以不打屁股么?”她可怜兮兮地问。
&esp;&esp;那样的姿势实在是太难堪了。
&esp;&esp;明庭却对她小心翼翼的哀求视若无睹,还颇为云淡风轻地说:“要是打在别处,被人看见了岂不是要说我虐待你?”
&esp;&esp;舒遥撅着个嘴盯他,可不就是虐待?!
&esp;&esp;“自己数着数,我要听见声音。”
&esp;&esp;舒遥很清楚,她光是这些日子假装抗拒他这一点,就难逃一顿罚,与其做那些无谓的挣扎,不如早点打完了事,反正是自己打自己,至少力道还能自己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