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就有了身孕,讨得北屹皇帝大喜。
&esp;&esp;也正是因为向北屹皇帝献上了美人,加上过人的智谋和狠毒的秉性,格西才能受到重用,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esp;&esp;但殷祝甚至怀疑,那个太子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北屹皇帝的种。
&esp;&esp;搞不好格西才是他真正的爹呢。
&esp;&esp;“陛下,这不是大喜事吗?”苏成德见他脸色不好看,不由得疑惑问道,“屹人主动收缩战线,说明他们是怕了呀!”
&esp;&esp;“如果只是治从,那他确实可能担心大夏趁火打劫,”殷祝说,“但加上一个格西,就不一样了。”
&esp;&esp;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殷祝有些看不透。
&esp;&esp;他想了一会儿,想得脑袋发昏,加上马车颠簸,晕得想吐,赶紧叫人先停下来透口气。
&esp;&esp;算了不想了,这种事,就让他干爹去操心吧。
&esp;&esp;殷祝非常理直气壮地想道。
&esp;&esp;在投奔他干爹的路上,他就已经开始做起了甩手掌柜,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尔把青琅叫到车厢里来唱两段小曲儿,再捏着鼻子喝两口归亭熬的药,一路上生活倒也不算无聊。
&esp;&esp;但等快到前线,状况就完全不同了。
&esp;&esp;殷祝撩起帘子,目光沉沉地望向外面破败的城池。
&esp;&esp;他没有叫人刻意去清路,因此所看见的每一幕,都是真实的战争遗迹。
&esp;&esp;入目所及,一片苍凉的黄土,到处都是衣衫褴褛的乞丐,拖家带口的流民,还有被炮火打烂的房子和街道。
&esp;&esp;整条街上尘土飞扬,弥漫着令人难以忍受的腐臭气息。
&esp;&esp;土木砖石之间,隐约可见干涸的血迹和残肢白骨,殷祝甚至还远远看到,有无数秃鹫和乌鸦,正盘旋在一处小楼的屋顶。
&esp;&esp;再定睛一看,那原本插着酒家标旗的杆子上,竟穿着一个赤身裸体、脐带尚未剪断的婴儿躯体。
&esp;&esp;它眼睛的位置只留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眶,而停在旁边的乌鸦,鸟喙中正咀嚼着什么,吃得羽毛油亮光滑。
&esp;&esp;殷祝猛地放下帘子,喉咙里涌上一阵反胃的酸水。
&esp;&esp;他深吸了两口气,强压了下去。
&esp;&esp;他闭上眼睛,哑着嗓子对外面说道:“叫人去把这附近的尸首都火葬了,免得夏天炎热,生了瘟疫。”
&esp;&esp;“是,陛下。”
&esp;&esp;“还有,给他们烧些纸钱吧。”
&esp;&esp;“……是。”
&esp;&esp;这一刻,殷祝突然前所未有地想要见到宗策。
&esp;&esp;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担忧和思念。
&esp;&esp;想要见到他,想要给他一个拥抱。
&esp;&esp;想要告诉他,无论是胜是败,自己永远都会在他身后。
&esp;&esp;立刻,马上。
&esp;&esp;但前面的路不好走,殷祝只好耐下性子,告诉自己马上就要到了,不要着急。
&esp;&esp;青琅默默地提来箱子,在颠簸的车厢内,小心地为他上妆,又取来铜镜为他照看。殷祝瞥了一眼,活脱脱一个命不久矣的病痨鬼。
&esp;&esp;该不会把他干爹吓到吧?
&esp;&esp;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esp;&esp;殷祝忽然有点儿好奇,要是他干爹知道自己要死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应该就不会介意他御驾亲征的事儿了吧?
&esp;&esp;这么一想,殷祝还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因此也错过了青琅欲言又止的神情。
&esp;&esp;大军进到距离前线只有二里距离时,见实在拖不下去了,殷祝只好派出使者,去告知他干爹援军到来的消息。
&esp;&esp;这么长时间不见,他瘦了没?样子有没有变化?会不会因为峦安关失守的事情,吃不好睡不好,显得特别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