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连眉梢都浸着兴奋, 将机甲维修的每一个细节都讲得惊心动魄。
&esp;&esp;“阿谕, 如果我也有这么多钱,你想做什么?”
&esp;&esp;裴宁谕用银匙搅动着汤。屈洛确实是有天赋做一个机甲工程师, 这项技能足够让他谋个生计。但也仅此而已——不过是个供人驱使的工匠,再有能力,也永远只能站在为权贵服务的第三梯队。裴宁谕哪能看得上:“你有钱和我有什么关系。”
&esp;&esp;屈洛睁大眼睛:“我有钱就是你有钱啊, 阿谕就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esp;&esp;裴宁谕从小在金玉堆里面养大的, 就算是后来进入白塔,也没有什么物质上的短缺, 太子没卑劣到这种用钱来刁难他的地步,裴宁谕最穷的阶段反而是现在, 不过没钱也没什么不好。
&esp;&esp;因为他的愿望也不是钱可以解决的。
&esp;&esp;青年眼尾微挑:“为什么非要等到你有钱才可以实现我的愿望,现在不行吗?”
&esp;&esp;屈洛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裴宁谕现在就有心愿,作为alpha他当然要满足他的beta, 立刻兴致勃勃地追问:“现在阿谕想要什么?”
&esp;&esp;屈洛对裴宁谕一直态度殷切, 只是裴宁谕一向看不上这种对他言听计从的alpha。太子倒是不听他的话, 但那种若即若离的掌控欲更令人作呕。裴宁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冰凉触感却压不住心底腾起的杀意。
&esp;&esp;他不是一个能屈居人下的人, 太子这样对他, 裴宁谕不想弄死他才怪。
&esp;&esp;裴宁谕单刀直入:“下周维度军校的选拔赛,你去参加,通过初选后带着我一起去。”
&esp;&esp;屈洛沉默了一下, 他将汤匙搁在盘子上,无意间弄出来的响声惊得裴宁谕不满抬头,屈洛拒绝的话没说出口就被裴宁谕冷冰冰的眼神堵了回去。
&esp;&esp;无非又是些“精神力测试过不了”“你连基础机甲操控都没学过”之类的陈词滥调。裴宁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只是想去看一看而已,也未必能走到需要使用精神力的那一步,再说了,你不也会保护我吗。”
&esp;&esp;换作裴宁谕以前,这种“保护我”的话,他是万万开不了口的。从前他再怎么落魄好歹求的是太子这种位高权重的人,现在沦落到开口求一个平民帮他。
&esp;&esp;主要是白塔那几年的经历过于骇人,裴宁谕实在是不想经历第二次。只要能赢,过程不重要,裴宁谕执念太深,觉得自己没什么不能做的。
&esp;&esp;屈洛怕裴宁谕不高兴,小心翼翼打量裴宁谕表情:“我不是不愿意,但你是个beta如果在比赛中一旦被发现……”
&esp;&esp;“那时候我会主动终止比赛,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esp;&esp;裴宁谕之所以鼓动屈洛去参加维度军校的选拔赛,倒不是因为他想进入维度军校再为自己博一个前程,只要那个暴君在,他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屈居人下的现实。
&esp;&esp;傅褚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太子在选伴读时没看上他,却在入学选拔赛后突然对他另眼相看。即便裴宁谕在那次比赛中拿了第一,但他向来稳居榜首,偏偏那次之后太子态度迥异。
&esp;&esp;傅褚的观察力在他们几人中可以说是最敏锐的了,连裴序都没察觉过这一个问题,只当是他表现出色惹得太子青睐。
&esp;&esp;真实原因其实藏在军校全息模拟赛场地中——那里存在一个隐蔽虫洞,当年他在比赛过程中误打误撞闯了进去,而那虫洞另一端是皇宫。
&esp;&esp;那天本来在比赛场地的人突然出现在皇宫内,太子生性多疑,因此反复召见他,试图问出他怎么做到的,但因为连裴宁谕自己都不知道虫洞开启的契机是什么,就始终没有和太子说过实话,他整天插科打诨胡说八道,而那时候太子还没有现在那么难对付,纵着他的时候多些。
&esp;&esp;如果他能找到当年的虫洞,他搞点事情将人给弄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esp;&esp;裴宁谕还沉浸在思索之中,铁皮桌上的二手光脑突然发出电流杂音般的蜂鸣,这通突如其来的通讯格外刺耳,直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esp;&esp;屈洛去接电话,屈洛滑动接听键,听筒里响起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语气有点距离感。
&esp;&esp;“你好,我找裴宁谕。”
&esp;&esp;“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
&esp;&esp;阿谕?
&esp;&esp;声音被紧急刹住,屈洛转过头,他看见裴宁谕正用调羹戳着冷掉的土豆泥,漫不经心的样子,屈洛硬生生将后半句咽了回去,喉结滚动着问:&ot;阿谕,电话里说找裴宁谕是找你吗?”
&esp;&esp;听到“裴宁谕”三个字,裴宁谕的调羹&ot;当啷&ot;掉进碗里,溅起的酱汁在桌布上洇开深色斑点。裴宁谕眼皮一跳,指尖下意识地攥紧桌角:“给我。”
&esp;&esp;这些年他一直在垃圾星躲着,没有换过地方,其实一直呆在这里是很蠢的做法,只是裴宁谕是为了等他的第二性转化剂才迟迟没有离开,他换了地方,就再也找不到有首都星人脉能帮他找转化剂的人。
&esp;&esp;裴宁谕接过电话,喉结滚动着,听到记忆里有些久远的声音响起:“宁谕,是哥哥。”
&esp;&esp;裴序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裴宁谕自己都没察觉这瞬间的松懈,睫毛却先于意识垂下来,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esp;&esp;还好不是其他什么人。
&esp;&esp;“你找错人了,我没有哥哥。”裴宁谕嘴唇抿成薄锐的直线。
&esp;&esp;裴序的亲弟弟在军部权柄赫赫,而他不过是个从白塔爬出来的残次品。裴序怎么会是他哥哥?
&esp;&esp;在裴序知道裴柏声真实身份之前,裴序对待裴柏声的态度历历在目。在裴序眼里,他算个什么东西。
&esp;&esp;“宁谕,别跟哥哥闹脾气。”
&esp;&esp;裴序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却依然带着惯有的温沉,“你手里是不是有第二性转化剂?把它扔了。许司度能成功转化,你未必可以。”
&esp;&esp;裴宁谕身形骤然僵硬,脑海中迅速盘算出黑市老板与裴序关联的可能性——应当不大,若那人真是裴序的眼线,他根本不可能拿到药剂。
&esp;&esp;“你怎么知道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闷,像隔着层浸水的棉絮。
&esp;&esp;裴序好似是轻叹了一口气:“傅褚告诉我的。”
&esp;&esp;“四年前白塔数据库毁损,原始记录消失,所有人编号打乱。你借机顶替其他beta换了四五次身份才逃出来,能瞒四年已是极限。”
&esp;&esp;傅褚……
&esp;&esp;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