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苏念说不下去了。
&esp;&esp;沈睿宁看着她落泪，想到了云州城破的那一夜。
&esp;&esp;她的眼眶也湿润了起来。
&esp;&esp;放在桌下的手被人轻轻拍了拍，沈睿宁抬眼看向林远昭，他微微侧头面向自己，即便覆着白绸，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的关切之意。
&esp;&esp;这种关切让沈睿宁回过神来，现在并不是自己悲伤的时候。她努力压下心中痛楚，转而对苏念道：
&esp;&esp;“苏姑姑，若我没有猜错，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便是你之前提到的小喆吧？”
&esp;&esp;苏念抬起眼睛看向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esp;&esp;沈睿宁继续道：“小喆被送走，他又会柔云掌，有你们独门的‘柔云’内功，你又说除你之外另有一人可以使用‘柔云’内功来操控‘柔云针’，那定是这位‘位高权重’的人了，便是小喆。”
&esp;&esp;苏念深深地看着她，终于缓缓点头：“宁郡主聪慧。”
&esp;&esp;“我本来并不知晓这些，只是以白巫族族长养女苏念的身份在鹤拓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来机缘巧合下与吴琮相识相知，便嫁入了吴家。但是灭门的仇我一刻不敢忘记，直到有一次随夫君回京述职，见到了那个人，有联系到一些已经查明的线索，我才惊觉一切的前因后果。”
&esp;&esp;“你见到了谁？”林远昭追问道，“那个小喆吗？！”
&esp;&esp;“是的，小喆。”苏念苦笑，“你们应该是叫他，国舅大人。”
&esp;&esp;第63章 缘由
&esp;&esp;孙胤臣, 当朝国舅，孙皇后的同胞哥哥，太子萧奕的舅舅。
&esp;&esp;“这……”沈睿宁不解问道, “他做了国舅就做好了，灭了你们崔家……难道是因为你们知道他的什么秘密？”
&esp;&esp;“确实有个秘密，”苏念道，“原本这个秘密只有祖父知晓, 我们并不知情。我也不敢回崔府旧址去寻找什么线索，因为那里一定有人监视着, 我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esp;&esp;“京城那次我只是远远看到他，他应该并没有看到我。后来我越想困惑越多，便回到鹤拓询问族长是否知道什么，族长果然拿出一本无字的书册，说这是师父交给他的，嘱咐如果有一天我来询问时, 便将这个交给我。”
&esp;&esp;苏念说到此处叹了口气，感叹道：“那本书册其实是祖父书写的, 他已经预见了家族的结局, 于是将这些托付给师父，让她在适当的时候转交给我。”
&esp;&esp;“无字书是用特殊的墨水书写，遇到酒水便会现出字迹, 我看了这些才明白，原来祖父曾在大阙国做太子太傅，他领回来的那对双胞胎, 其实是大阙太子在外面的遗腹子, 几乎无人知晓他们的存在，连大阙太子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这倒是帮他们躲过了被屠杀的劫数。”
&esp;&esp;“大阙太子的遗腹子？？”沈睿宁默默算了算时间……
&esp;&esp;大概四十年前大阙被大梁灭国，至此以后，蜀地归入大梁领土，大阙国的燕氏皇族尽数被杀，老弱妇孺皆不放过。
&esp;&esp;那时永文帝还是随父出征的皇子，二十年后他才登基。
&esp;&esp;“孙皇后入主后宫，是永文二年的事情。”眼上覆着白绸的林远昭缓缓道，“据听闻，陛下是在微服出行时遇险，是刚好路过的孙皇后和兄长孙胤臣两人舍命救下了他，于是与两人有了交情。再后来，孙胤臣高中状元，孙皇后也入了宫，没多久便被封了后，听闻初时太后十分不悦，觉得后位应立世家女子才对，但是在陛下的坚持下，最后只能妥协。”
&esp;&esp;沈睿宁沉吟道：“陛下也许正是要牵制世家，才立了孙皇后，并且重用了国舅。”
&esp;&esp;林远昭点头道：“国舅大人现在官拜兵部尚书。”
&esp;&esp;是除了自己之外的另一位帝王心腹。
&esp;&esp;可是这位心腹居然有着这样的身份，若自己将这个信息带回去，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陛下根本不会相信，就算起了疑心，也可能连他林远昭一并起疑。
&esp;&esp;而且，苏念的话是否可以尽信，也是要打个问号的。
&esp;&esp;林远昭不动声色地继续听着，便听沈睿宁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一面之词，而且，这与我父母被害有什么关系呢？”
&esp;&esp;苏念道：“确实，我说的这些都没有可以拿出来的证据，那本无字书册也被我毁了。但是你别忘了，你和你的父母都中过柔云针，想来你也在暗器大师的手札里看到了柔云针的图纸，也应该相信只有某种特殊功法才能使用它。”
&esp;&esp;“我这两年身中噬心蛊，秀儿得我真传，但是也一直在眉州寸步不离地照顾我。除了那位曾经的小喆，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可以使用它。”
&esp;&esp;“可是这套柔云针为什么会落在他的手上？”沈睿宁问道。
&esp;&esp;“因为我想刺杀他，想为我们崔家上下几十口人报仇！”苏念恨声道，“我知道近身刺杀他几乎不可能，于是便找到隐居的暗器大师，请他帮我打造了柔云针。等到再与夫君一同进京述职的时候我就可以伺机用柔云针将他杀死。但是没想到……”
&esp;&esp;苏念说到此处，不由摇头自嘲苦笑：“可是没想到，那柔云针在京城里居然丢了，我只能作罢，想着回来后再去做一副便好，可是回来眉州后没几天，我便中了噬心蛊……”
&esp;&esp;“这……也太巧了些。”沈睿宁抽了一口冷气。
&esp;&esp;苏念：“是的，巧到让我怀疑他已经发现了我，但是出于某种目的，没有直接杀了我。”
&esp;&esp;“噬心蛊让我大部分时间处于癫狂混乱的状态，偶尔清醒时我会努力去梳理各种线索，可是除了我夫君，没有谁能接触到我的柔云针……”
&esp;&esp;“母亲……”吴秀在一旁露出不忍的神情。
&esp;&esp;苏念拍了拍他的手表示自己还好，然后继续道：“你父亲也有他要考虑的事情，若是因为我一人将整个吴家拖下水，他大概会愧疚终身。”
&esp;&esp;林远昭问道：“你既然想到了这一点，为何还想刺杀他？”
&esp;&esp;苏念苦笑：“因为我太天真。”
&esp;&esp;“我原本以为自己并没有被他发现，可是事后再想，大概他早已发现了我，甚至早已敲打过我的夫君，并用整个吴家要挟了他。”
&esp;&esp;房间里安静了片刻，四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说话。
&esp;&esp;片刻后，林远昭先开了口：“那本无字书上还写了什么？”
&esp;&esp;听到这个问题，苏念没有马上回答，她眸光暗了暗，组织了一下言语才继续道：“我祖父留下那本书册是为了让我知道真相。若是小喆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