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位骠骑女将军,八十年前有位郡主披甲守过孤城,如今的景冥公主更是威名远扬。
&esp;&esp;然而史官笔下记载过持斧钺的巾帼,却从未描摹过跪在泥泞里啃冷馍的女卒,低阶士卒那栏永远填满男性名讳。直到这个残冬,昀佑的名字像景冥赠与的匕首,生生剖开凝固的铁甲洪流,成了容国立国500年来头一个从火头军杀出头角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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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暮春的沙尘扬起一股马粪味,先锋营十夫长昀佑刚刚带人端了流寇窝,她将得来的最后一份战利品抛给身后的兵士。铜钱落在少年掌心发出脆响。
&esp;&esp;她反手用用力拉起瘫坐在地的兵士,“三成抚恤金,两成修甲费,余下的——”玄铁护腕磕在钱袋上,“今晚加餐!”
&esp;&esp;欢呼声惊飞了辕门处的乌鸦。角落里几个老兵油子却啐了口唾沫:“娘们儿带兵,晦气!”
&esp;&esp;终于到了自己的营盘,昀佑随手将长枪插进土里,摘下头盔抹了把额前热汗。身后九个新兵歪七扭八地瘫坐在地,有个长相憨厚的兵士正捧着水囊猛灌,漏出的清水在沙地上洇出深色痕迹。
&esp;&esp;“省着点喝。”她抬脚轻踢那人的膝窝,“运水的骡车还得两天才到呢。”
&esp;&esp;话音未落,东边训练场突然炸开哄笑。三个十夫长带着二十余兵痞围拢过来,冷不防将昀佑身边的兵士撞了个趔趄。
&esp;&esp;“娘们儿就该在炕头奶孩子。”黑长脸的刀鞘挑起昀佑的下巴,铜铃眼里泛着腌臜笑意,“听说你昨夜带人端了黑风寨?莫不是用这身皮肉”
&esp;&esp;“王夫长,”昀佑一枪挑回刀鞘,歪头轻笑,枪穗上的红缨拂过对方抽搐的腮肉,“你牙缝里的菜叶,可比黑风寨二当家的首级更惹眼。”
&esp;&esp;“看这平胸平屁股,怕不是嫁不出去才宁愿挨棍子也来军中给自己找脸面的吧?”另一个矮胖的十夫长调笑。
&esp;&esp;昀佑按住身后少年抽刀的手。
&esp;&esp;“他们打不过咱们昀夫长,这是冒酸水呢。”与昀佑同队的一个文绉绉的青年安抚队友。
&esp;&esp;黑长脸猥琐的凑过去:“哟,小娘皮能归拢人了,他们几个不会都尝过味儿了吧。”
&esp;&esp;第三个也接茬:“不知道上了哥哥的床,也能这么厉害吗?”
&esp;&esp;昀佑淡然将对面三个人从头打量到脚,最后带着满眼的戏谑:“瘦的像弱鸡,肥的像猪脑,(库)(当)都没嘴硬,一个两个想屁吃呢?”昀佑的兵士哄然大笑。
&esp;&esp;对方恼羞成怒:“反了你个娘们儿,真当自己也有景冥公主的能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