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女郎说出路,是何意啊?”
&esp;&esp;魏倩理了理袖口,看着她道,“当然是离开大梁。”
&esp;&esp;震得柳细君睁大了双眼,好半响才说。“离开?可……可外面乱着呢。”她紧皱了眉头,想起了幼时当流民的经历。“女郎不知,外头有多乱,什么都吃没了,便吃人。”
&esp;&esp;魏倩沉默了会,安抚的拍了拍她手,“无妨,饥民瘦骨嶙峋,遇见了我们,会避开的。便是山贼,也不敢来碰有刀兵的队伍,安全着呢。”
&esp;&esp;魏倩没说假话,这年头大家只是活不下去,还没人聚众造反,见到光卫兵就百人的恶势力,个个长枪在手,没人会撞上来。
&esp;&esp;“那女郎为何要走?”
&esp;&esp;“我父有他的理想,我也有我的事业,道不同不相为谋。”
&esp;&esp;他复他的魏国,我助我的汉室,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esp;&esp;柳细君不懂女郎的志向,但她混成女郎贴身人,自然不是蠢人,听出女郎言下之意,是另立门户,那便要将家底都拾掇,虽不认同,但女郎是个有本事的人,部曲也是私养的,有能耐,去哪都无事,又不是脱离宗族,后面还有魏家呢。
&esp;&esp;“女郎准备何时动身?”
&esp;&esp;“三日后。”
&esp;&esp;“何需这么急?”
&esp;&esp;魏倩想了想日子,“照做便事,行事密些。”
&esp;&esp;“诺。”
&esp;&esp;再过一个多月,天下皆反,那时路上变数可就太多了,此时乱都在暗处积攒势力,贵族们都在敲打兵器呢。便何况还得顺势投靠过去,上赶着不是买卖。魏倩是个理科生,但楚汉太热,里头事实在太人尽皆知,刘季此时还没改名,等他起事后又会被雍齿背叛,那时才是雪中送炭的好时机。
&esp;&esp;要离开魏家也得有借口,毕竟这年头可以离经叛道,但是没了家族,处境未必比黔首好到哪去。三日后魏家商队有匹货运往会稽,正好率部曲一道走,留封书信便是。
&esp;&esp;女儿叛逆逃婚出走,魏父除了自己承受,还能宣扬不成?不得说女儿能耐,为父分忧,顺便去见识见识天地广阔。
&esp;&esp;过两月赶上项梁造反,还能鼓个掌应和,将此次商队所得献上,在楚这边得一声好,再看看项羽举鼎,岂不是完美。更何况魏家也是贵族,在项梁那有几分脸面,到时部曲从百人变数千人,也是小事。
&esp;&esp;于是魏欷领着商队出了城门,发现自家女郎带着部曲家当不知从哪跟上来时,陷入了沉默。勒紧了缰绳,马蹄慢悠悠晃到魏倩身边,看着一身骑装的女郎,看着后面搬家似的,思忖了半天,方开口。
&esp;&esp;“女郎这是?”
&esp;&esp;魏倩看着他,这位魏家老管家之子,他家被信陵君赐姓魏,便一直在府中鞍前马后,现在又管着往楚地的生意,便开始忽悠。
&esp;&esp;“兄长外出游学,我也想去看看,看见我后面的部曲了吗?魏叔,带上我,还能护你一程,你若不肯,我自个走。”
&esp;&esp;魏欷又沉默了会,消化了信息量,“家主可知女郎出行?”
&esp;&esp;“我留书搁于案上,父亲自会看见,你莫要多事,否则我换一条路。”
&esp;&esp;魏欷还能说什么,看女郎这架势,手握长剑,身后部曲皆手持长枪,还携家仆老幼,一副举家出走的模样。他敢说什么,商队还没她这边人多,况且她要是真换地走,出了事他也负不起责。
&esp;&esp;罢了罢了,家主都管不着,他能作甚,看着点这祖宗就行?
&esp;&esp;第2章
&esp;&esp;商队是盗贼的肥羊,但也得看人,如果是有名望的贵族,也没有什么人会来碰瓷,毕竟抢劫是为了财,不是为了送命。更何况魏倩深知自己的脆皮与时代的不便,还带着一百兵士与照顾起居的家仆。
&esp;&esp;“魏叔,你运肥皂洗发膏这些往会稽,那边销量比咸阳还好吗?”
&esp;&esp;魏欷以往都是卖酒与珠宝维持魏府的生计,家主是不管这些俗事的,每每需要银钱办大事时,苦于无大笔金钱支撑,才抱怨一二。
&esp;&esp;主母里里外外操持,时不时还当卖旧物,才得以维持体面。后女郎聪慧,捣鼓出了这些美物,光味精一样,便足够府中开销,于是她不吃亏的挑了府里一半部曲,别院的家仆快另立门户了,家主也未多言,毕竟都是女郎自己养的。
&esp;&esp;“咸阳这两年有些乱,府上未亲自前往,有个商队逐利,常来拿货,销量应是不错,但水太浑,秦吏越发肆意了。”
&esp;&esp;魏欷思及咸阳商贾越发的抱怨之言,不必深思也知咸阳难混,以往始皇在时,虽严苛,但无人敢犯法忌,也能互通有无,这几个月,新皇上位,秦法对黔首越加严苛,剥削越狠,但秦皇与宦官却自己无视法度,盘剥之狠,闻所未闻。
&esp;&esp;魏欷怕女郎对咸阳感兴趣,话锋一转,“楚人讲究,这些好物最受他们追捧,为此,女郎在楚地也有些美名。”
&esp;&esp;“哦?什么名声?”魏无知该不会想把女儿嫁给有前途的想疯了,传名都传到会稽了?
&esp;&esp;“他们都惊叹这些好物的便利,听闻是女郎所做,便道女郎不愧是信陵君后人。”
&esp;&esp;“……”这是夸我吗?不还是夸信陵君。魏无忌不愧是顶流,怎么着都能被迷弟们夸夸夸。魏倩沉吟了一会,与魏欷说道。
&esp;&esp;“挺好,有点名望比默默无闻好打开局面多了,说不准日后,我创下功业,外人便会传,信陵君不愧是倩的曾祖,文武双全,侠之大者。”
&esp;&esp;“女郎好志向啊。”
&esp;&esp;“魏叔,你这么慢悠悠的,是等我父赶过来,还是等他书信啊?”
&esp;&esp;魏欷一噎,呵呵笑过掩饰尴尬,“这不是怕女郎受不住沿途的坎坷。”
&esp;&esp;魏倩瞥了他一眼,往前看群山重重,“快些走吧,我父有大事呢,这会是没空与我这小儿纠缠。”
&esp;&esp;“诺”
&esp;&esp;魏欷是等不到魏无知来抓我,一来一回这些时日,变故可就大了,秦末造反,大家忙着呢。
&esp;&esp;要不然也不会陈胜吴广一喊,天下响应,纷纷掏出刚造好的兵器甲胄,只有亭长,穷得叮当响,白手起家靠农具硬是赢了诸侯先入了关中,虽纠纠老秦,喜迎沛公,秦人唯恐沛公不为秦王,但终究是成了汉王,去了这时穷山恶水的汉地。
&esp;&esp;真是天下都在欺负胡亥蠢,沸反盈天,咸阳硬是一无所知,那些王侯,除了李斯,没一个不是被金银宝器养废了,一个比一个软骨头。
&esp;&esp;刘邦来了跪降,项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