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
&esp;&esp;「永寒君,您确实杀了天帝,但天帝的残忍暴戾、独裁偏执,视臣属与众生如草芥工具般的态度,也全被您继承下了……」
&esp;&esp;「现如今,您有资格站在您曾最恨之人的位置上,却也让那人的卑劣和傲慢,复生于己身。」
&esp;&esp;「这样的反抗,意义何在?」
&esp;&esp;韶幽的反问掷地有声,字字诛心。
&esp;&esp;大殿内,一时沉静下来。
&esp;&esp;永寒君神色冷凝,阴了又阴。
&esp;&esp;「好。」
&esp;&esp;倏尔,她扯动下嘴角,透着癫劲儿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鼓掌。
&esp;&esp;「很好,说得好极了!」
&esp;&esp;在场众妖,都被她吓得大气不敢出。
&esp;&esp;「你呢?」永寒君不看别人,直直将视线投向我,笑意中透着压迫,「你也这么觉得?」
&esp;&esp;我勉力翻了个身,爬起来。
&esp;&esp;发现不仅仅是永寒君,韶幽,还有那些被我吐出来的炉鼎们,同样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或审视或希冀。
&esp;&esp;我心跳如鼓,吞咽了下喉中腥甜,吸了吸鼻子后,看向永寒君,坚定地说道:「是,母亲,他说得有理。」
&esp;&esp;世间不该有炉鼎的。
&esp;&esp;天庭不该视五界生灵为炉鼎,但妖界倘若用同样手段来夺位,焉能保证,自己日月换代以后,不会重蹈覆辙,新瓶装旧酒?
&esp;&esp;毕竟,老路太诱惑、太暴利了。
&esp;&esp;可悲的是,对于掌握大权之人来说,想走这条老路并不艰难,只需要一点点懒惰和放纵就足够了。
&esp;&esp;我悄悄往青荔的方向看去,他正紧攥着袖口,用十分惊慌的眼神示意我:不要说了。
&esp;&esp;我深呼吸,更加坚定道:「让原本鲜活的生命坐视自己困于窄小之地,日渐枯萎、衰竭,丧失一切,这太可怜了……」
&esp;&esp;「陛下!小、小主人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还是个没化形的稚子,不懂这些的!」青荔神色焦急,跪行着往前。
&esp;&esp;因刚才的冲突,他被永寒君甩飞,受了伤,勉力维持着人形,衣袍下还是露出两只青爪。
&esp;&esp;我这才知道,原来他不是屎壳郎精,只是个喜欢筑起巨大巢穴的青腿小鸟。
&esp;&esp;他沦为炉鼎后,一无所有。
&esp;&esp;每日投喂我,打趣我,为我梳理毛发和鳞羽,看我从一团小球,长到了小山这么大,是他枯乏等死的人生中,不多的乐趣。
&esp;&esp;「求陛下,不要迁怒小主人。」又一个炉鼎跪上前,他咬着发抖的牙齿,强行镇定,「躲在她腹内,是我等有意引导,小主人心思单纯,绝没有忤逆陛下之意。」
&esp;&esp;「是啊……」
&esp;&esp;陆陆续续,那些跪了一地的炉鼎纷纷上前,试图将我遮挡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