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当年惊才绝艳的一甲、二甲,在岁月蹉跎中,多少人顶不住。
&esp;&esp;他三番五次地点他们,说如今多事之秋,不要贸然撞上去。
&esp;&esp;却还是有人觉得自己能在漩涡中保命,非得冲上去做马前卒。
&esp;&esp;“他秋后要被问斩了!”他气到不行。
&esp;&esp;张白圭叹气:“大人,好言难劝……”
&esp;&esp;徐阶叹气。
&esp;&esp;“我知道。”
&esp;&esp;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低声道:“如今夏首辅虽然被我们从牢里捞出来,却失了权柄,我们翰林院……如同三岁稚童抱金而行,小心保全自己才是要事。”
&esp;&esp;非翰林不入内阁。
&esp;&esp;弄死一个,就空出来一个位置。
&esp;&esp;徐阶在心里疯狂辱骂内阁。
&esp;&esp;因为——
&esp;&esp;隔日他被擢为礼部尚书。
&esp;&esp;翰林院众人:?
&esp;&esp;这一招,让徐阶的政策成了笑话,整日里让别人低调保全自身,却偷偷努力,被擢为礼部尚书。
&esp;&esp;所有的愤怒和痛惜,都像是一场借此上位的演戏。
&esp;&esp;这样的官职,离内阁一步之遥了。
&esp;&esp;他愈加焦躁起来。
&esp;&esp;张白圭劝他:“旁人越想你气,你便越不能气。”
&esp;&esp;徐阶忧心忡忡:“我刚升完职,这再升,有点不对劲。”
&esp;&esp;“是对夏首辅一系的补充。”张白圭猜测:“这样病重的夏首辅就不用再起势了。”
&esp;&esp;要不然,总得给个说法。
&esp;&esp;“我知道,但我不愿意踩着首辅上位。”徐阶抹了一把脸。
&esp;&esp;他怒了一下,然后怒了一下。
&esp;&esp;该做什么还要做什么。
&esp;&esp;他只有踩实手中的权柄,让自己更上一步,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而不是这样被动无助。
&esp;&esp;
&esp;&esp;回家后。
&esp;&esp;张白圭将这些跟赵云惜讲了。
&esp;&esp;“嗯,知道了。”
&esp;&esp;她仔细盘算现在能做的事,修仙垄断的局势被打破,剩下的先让子弹飞一回。
&esp;&esp;嘉靖是公认的奇葩皇帝。
&esp;&esp;前期有多英明神武,后期就有多昏君。但是现在打断昏君施法,看看具体情况如何。
&esp;&esp;“如果修仙的银票,花在军费上,到时候蒙古和倭寇入侵,尚且有一挡之力。”
&esp;&esp;赵云惜吸了吸鼻子。
&esp;&esp;但愿吧。
&esp;&esp;她在修仙小说里,夹带了很多私货,比如枪杆子里出政权、比如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这样的话。
&esp;&esp;若能听进去,大明朝会不一样的。
&esp;&esp;第114章
&esp;&esp;瞧着天色好,赵云惜在给叶珣收拾行李,他该去金陵做学差了。她想着能用上的都给装上了,银子也备了许多,银票、碎银、铜钱……
&esp;&esp;恨不能把锅碗瓢盆都带上。
&esp;&esp;毕竟古时真的出门很不方便,有些地方,拿钱都买不到自己需要的东西。要自己备着才成。
&esp;&esp;“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esp;&esp;“嗯。”
&esp;&esp;“钱财乃身外之物,若遇强盗匪徒将碎银撒远些,你自己钻人堆里就跑。”
&esp;&esp;“嗯。”
&esp;&esp;“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家里有钱。”
&esp;&esp;“嗯。”
&esp;&esp;“多顾念着自己的身体,我们都在家等你。”
&esp;&esp;“嗯。”
&esp;&esp;“别逞强,世间的魑魅魍魉你打不完。”
&esp;&esp;“嗯。”
&esp;&esp;赵云惜絮絮叨叨地交代着,总觉得一万个不放心。官场要命,只知金陵文风颇盛,然人生地不熟,一切都要他自己去衡量。
&esp;&esp;叶珣眉眼柔和,这样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他真的舍不得走。
&esp;&esp;分离了,他鼻头酸酸的。
&esp;&esp;“姐姐,我走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凡事多想想自己,别顾忌他人,你总是让自己受委屈……”叶珣立在码头上,脊背挺拔地立着。
&esp;&esp;身后是船员大声呼喊快上船的声音。
&esp;&esp;叶珣一步三回头。
&esp;&esp;赵云惜拍拍他的肩膀,冲着他摆摆手。
&esp;&esp;叶珣唇角微动,片刻后,才垂眸低声:“等我回来。”
&esp;&esp;赵云惜点头。
&esp;&esp;一旁的张白圭满脸艳羡:“好兄弟,等你回来。”
&esp;&esp;叶珣转过身,背对着众人摆摆手。
&esp;&esp;金陵,是个好地方。
&esp;&esp;他却舍不得姐姐。
&esp;&esp;赵云惜也有些不习惯,偶尔会在小院喊他帮忙,却无人应声。
&esp;&esp;特别是白圭下值时,只剩他一人了。
&esp;&esp;桌上摆着叶珣练了一半的大字,惯用的茶盏,他常坐的椅子。
&esp;&esp;好几日才习惯家里少个人。
&esp;&esp;感觉都冷清了不少。
&esp;&esp;明明他不爱讲话,存在感并不强。
&esp;&esp;赵云惜吃着剥好的橘子,懒洋洋地坐在躺椅上,悠闲地翘着腿。
&esp;&esp;晚霞蔓延千里,云缝透金,游云就在头顶。
&esp;&esp;这样好的景色……
&esp;&esp;“叩叩。”有人敲门。
&esp;&esp;赵云惜连忙起身,整理好衣袍,问:“谁呀?”
&esp;&esp;“娘,我带裴寂来吃饭。”张白圭的声音响起。
&esp;&esp;“进来吧。”赵云惜回。
&esp;&esp;裴寂提着一兜橘子,用布袋子装着,鼓鼓囊囊。
&esp;&esp;“来都来了,还那么客气,带东西作甚?”赵云惜寒暄两句,把人往客厅引,又烧水煮茶,照顾地很是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