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落空 靖枣吃很好但傅城睡不着的一晚……
&esp;&esp;距离亥时只剩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esp;&esp;沈京墨看着屋中的刻漏,一时间坐立难安。
&esp;&esp;在城外迎接大军时,她虽然始终低着头,却仍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久久落在她身上不曾移开。
&esp;&esp;他骑马入城时,与她擦肩而过,她没敢抬眼,余光只看见他那匹乌云踏雪的宝马、厚底云纹的军靴、暗哑的玄甲飘逸的红氅……
&esp;&esp;以及他腰间垂挂着的那枚鹅黄色的香囊。
&esp;&esp;那是她及笄那年亲手所绣,图样正是一只鸿雁。
&esp;&esp;那时她等着他携雁纳彩,可直到她家中出事,也不曾等到过。
&esp;&esp;四年前的旧物,他还戴在身边,又算是何意?
&esp;&esp;尽管不愿承认,但沈京墨心里很清楚,看到他还带着自己送的香囊的那一刻,她花了将近一年时间,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轻而易举地崩塌了一块。
&esp;&esp;她低头看向桌上那封简短的信。
&esp;&esp;该去么?
&esp;&esp;而另一头的陈君迁拿着那张写着相同消息的纸,也陷入了沉默。
&esp;&esp;金林苑是傅修远住的地方,落款应该也是他。
&esp;&esp;但他们并不认识,就算是商议军事也不该这么晚了单独约见他一个,还派个小丫鬟来送这样一封莫名其妙的信。
&esp;&esp;既然不是为了公事,那就只能是为了私事了。
&esp;&esp;他与他之间唯一的私事,就是她了。
&esp;&esp;他想找他聊什么?想了解她过得如何,还是别有用心?
&esp;&esp;如果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为何不直接找她?
&esp;&esp;或者他已经找了她,这封信只是挑衅。
&esp;&esp;不知为何,陈君迁脑中无端多出许许多多不着边际的猜测,每一种都让他难以心安。
&esp;&esp;瞎想没有意义,只要去看上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esp;&esp;一念及此,陈君迁皱起眉头,大步往府中走去。
&esp;&esp;屋中的刻漏已走至亥时。
&esp;&esp;沈京墨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俯身吹熄了桌上的烛灯。
&esp;&esp;灯光熄灭的那一瞬,屋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迅疾且重,似乎很是慌张。
&esp;&esp;她回头看向屋门,心道这是郡守府,此时又有公主在,内外守卫定然严密,肯定不会有歹人闯入。
&esp;&esp;这么想着,她便放心地走过去开门。
&esp;&esp;刚刚走到门后,沈京墨的手还没碰到门框,屋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esp;&esp;门外是一脸紧张的陈君迁。
&esp;&esp;沈京墨被他这猛地一推门吓了一跳,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表情看上去心惊不已。
&esp;&esp;“大人?”她拍拍胸脯顺气,“何事如此慌张?”
&esp;&esp;陈君迁没回答,打量了她一番。
&esp;&esp;她身上还穿着先前那件鹅黄衣裙,裙摆沾染了城外风沙,颜色显得灰扑扑的。
&esp;&esp;他心里莫名放轻松了些。
&esp;&esp;没有换衣裳,说明她没打算去见什么人。
&esp;&esp;陈君迁走进屋中关上门,问她怎么不等他回来就把灯熄了。
&esp;&esp;他的语气透着些许古怪,沈京墨迟疑片刻,看着他将灯重新点燃,如实道:“累了,想歇息了。不知大人何时回来,便先熄灯了。”
&esp;&esp;桌灯点亮后,陈君迁坐了下来,眼神在她身上停顿片刻又离开,离开之后又回来,似乎有话想和她说。
&esp;&esp;沈京墨被他盯得奇怪,眼神也不觉飘忽起来。
&esp;&esp;两人奇怪地沉默片刻,陈君迁将自己手里那封递给她:“你看看这个。”
&esp;&esp;沈京墨走上前接过信纸,脸色瞬间变了。
&esp;&esp;“大人何时收到的?”
&esp;&esp;陈君迁观察着她的表情,答:“就在刚刚,一个脸生的小丫鬟送来的。”
&esp;&esp;沈京墨将那短短几个字又看了一遍,取来一封已经拆开过的信给他:“大人也看看这个。”
&esp;&esp;陈君迁看着两张纸上相同的字迹,目光一凛。
&esp;&esp;要是只有一封信,他还不能确定,但两封信摆在一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分明就是个陷阱。
&esp;&esp;沈京墨也是在看到陈君迁那封信后,明白了送信之人的谋算——傅修远住在金林苑,她与他曾有过一段情,如今他来到了长寿郡,她若忍不住趁夜去他下榻之处……
&esp;&esp;就算没有传出去,倘若陈君迁按着信中所示去了金林苑,也会当场将她捉住。
&esp;&esp;还好她没有去见他。
&esp;&esp;暗暗松了一口气后,沈京墨又不禁感到后怕——
&esp;&esp;万幸她没有将信当真,也万幸他选择了先回来找她,而不是莽撞地擅闯驸马住所,否则不管她去还是不去,她的名声都会被毁掉。
&esp;&esp;沈京墨心有余悸,呼吸也不禁变得沉重起来,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平复。
&esp;&esp;陈君迁见状,起身将她拥入怀中,大手轻抚她的发丝,自己也长长松了口气。
&esp;&esp;沈京墨听见了,想起他刚刚回来时那副紧张的样子,问他当时在想什么。
&esp;&esp;陈君迁如实回答:“刚才见你熄灯,还以为你要出去。”
&esp;&esp;“你以为我要去见他?”
&esp;&esp;他没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esp;&esp;沈京墨轻轻叹了口气,也抬手搂住他的腰,仰起脸看他:“不是和你说过了,我不想见他。说好要相信我的,怎么又说话不算数了?”
&esp;&esp;因为今日之前他从未见过傅修远,不知道这世上竟有与她如此相配之人。
&esp;&esp;相配到让他自惭形秽。
&esp;&esp;见他不说话,沈京墨踮起脚尖,轻轻亲了亲他:“其实大人还是信我的,所以才回来找我,而不是直接去金林苑捉奸。”
&esp;&esp;“捉奸”这词着实不好听,陈君迁皱了下眉头:“我没觉得你会和他……”
&esp;&esp;“我知道,但是写信那人是这样想的,”看到两封一模一样的信件时,沈京墨就冷静下来,也想通了,“我若去了,就是与他有苟且,你去了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