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魏珩骑在马上,最后往车窗内看了一眼:“我今晚有事,回去得晚,不必备饭。”
&esp;&esp;话音刚落,他便用力一夹马腹,驱马离开。
&esp;&esp;陈末娉终于探头去瞧他的背影,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似乎看见男人手里,也拎着一个相同的油纸袋。
&esp;&esp;可是他从来不吃任何甜食的……
&esp;&esp;陈末娉收回视线,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油纸袋。
&esp;&esp;他没有询问她,此时的纸袋里,只有孤零零的一根糖葫芦。
&esp;&esp;玉琳还注视着魏珩离开的背影,喜悦道:“夫人,侯爷待您真好,怕您劳累,特意帮您去买糖葫芦呢。”
&esp;&esp;陈末娉没有回答,默默捏紧了手中的油纸袋。
&esp;&esp;“哎呀,侯爷还是粗心了,只给您带了一根。”
&esp;&esp;玉琳回头,看见油纸袋中的竹签,连忙问道:“夫人,还要重新去买吗?”
&esp;&esp;“不用了。”
&esp;&esp;陈末娉把油纸袋递给玉琳:“天黑了,回府去吧。一会儿你帮我把糖葫芦给彦儿送去,然后再拿对珊瑚耳钏给三夫人。”
&esp;&esp;玉琳应下不提。
&esp;&esp;吃过晚饭,陈末娉特意唤人来询问,侯爷下值时辰变化的事。
&esp;&esp;可门房等人俱不知晓,只说入冬第一天侯爷好像回来得早了些,其他日子,都是晚归。
&esp;&esp;魏珩本就常年晚归,他们就都没放在心上。
&esp;&esp;看来是他根本就没安排人传话。
&esp;&esp;陈末娉弄清前后原委,胸口发堵,挥手让人退下后,独自在椅子上发愣。
&esp;&esp;挺没意思的,下值时辰变了就变了,藏着掖着做甚,难不成她还能因着他下值早了,硬逼他早些回来不成。
&esp;&esp;越想越不舒服,椅子里也拘得难受,她干脆上榻,准备早些歇息。
&esp;&esp;玉琳送走门房等人,又把交代的物件给三房送去,回屋正准备给陈末娉通发润手,就见她已经窝在被中。
&esp;&esp;丫鬟行到榻前,轻唤道:“夫人,您这时辰就要睡了吗?”
&esp;&esp;陈末娉闷闷地“嗯”了一声,把锦被又往上拉了拉。
&esp;&esp;“可是”
&esp;&esp;玉琳面露难色:“夫人,您忘了,今晚得给侯爷留门呀。您睡得这般早,侯爷回来瞧见,会不会不太高兴?”
&esp;&esp;“留门?”
&esp;&esp;陈末娉正想提醒玉琳,魏珩平日都睡书房去,不必留门,出声后才想起来,今日是冬月十五。
&esp;&esp;每月初一、十五,是府中定下夫妇需同房的日子,守矩如魏珩,怎么样都会来她房里,给府里其他人做做样子。
&esp;&esp;不过仅仅是做样子罢了,他不喜她,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esp;&esp;不然怎么会成亲三年,他们还没有洞房。
&esp;&esp;第2章
&esp;&esp;上药 不愿也不屑用示弱来换取他施舍的……
&esp;&esp;说起洞房一事,陈末娉也觉得荒谬。
&esp;&esp;哪有成了亲的夫妻不洞房的,就算他不喜欢她,可她怎么也算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动心也该动欲吧。
&esp;&esp;偏生魏珩像块石头一般,冷冰冰硬邦邦的,怎么都捂不热。
&esp;&esp;罢了罢了。
&esp;&esp;陈末娉不想再纠结此事,天气太冷,她又劳碌了一天,只想好好睡一觉解乏。
&esp;&esp;可闭上眼,脑海里却总闪过傍晚时魏珩骑马离去的一幕。
&esp;&esp;他手里提的肯定是装糖葫芦的油纸袋,不然怎么会知道第一个摊口没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先她一步去那个摊口买了糖葫芦。
&esp;&esp;可是他又不吃甜食,糖葫芦能是给谁带的?
&esp;&esp;陈末娉翻了个身,望着床帷发呆。
&esp;&esp;她倒是知道有个人爱吃甜食,但那人三年前已经离开了京城,不出意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esp;&esp;可除了她,还能有谁?
&esp;&esp;陈末娉把所有可能的人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越想越心烦意乱,彻底睡不着了。
&esp;&esp;她又翻了个身,一不小心,脚尖踢上了拔步床的围栏,疼得她“哎呦”一声。
&esp;&esp;“真倒霉,一整天都好倒霉。”
&esp;&esp;陈末娉嘟囔了两句,认命般地坐起身子,去揉被撞红的脚。
&esp;&esp;下一刻,门栓响动,有人走了进来。
&esp;&esp;“玉琳?你来得正好,帮我拿下药油。”
&esp;&esp;陈末娉低着头,试探着伸了一下脚趾,可一动就是酸胀的疼,只能靠掌心的温度缓解。
&esp;&esp;药油递到了面前,她随手去拿,却碰到了不同于丫鬟的宽大粗粝的手掌。
&esp;&esp;“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esp;&esp;她还以为他又要像往常一样,深夜才回来呢,更别说他还特意说了自己回来晚。
&esp;&esp;陈末娉愣住,因为来回翻身而有些凌乱的发垂了一缕搭在额头,显得她不像平日那般贤淑大方,反而有些呆。
&esp;&esp;魏珩望着她,没有回答,许是因为有烛火映衬,漆黑的眸子少了冷淡:“怎么回事?”
&esp;&esp;“不小心撞了一下。”
&esp;&esp;陈末娉小声回答,意识到自己一双脚还露在被子外,连忙往里收,结果又蹭到了坚硬的床沿。
&esp;&esp;“当家主母,怎么这般毛毛糙糙。”
&esp;&esp;男人的话语如重鼓落下,结结实实敲在她的耳膜之上。
&esp;&esp;陈末娉紧咬住唇瓣,胸口像坠了一块石头。
&esp;&esp;她怎么就毛毛糙糙了?是庶务没有打理好还是人情没有处理好?不过是不小心撞到脚而已,脚还是她自己的,怎么还给了他由头挑剔自己。
&esp;&esp;陈末娉胸口堵得厉害,她甚至想冲动一次,不管不顾地和眼前的男人大吵一架。
&esp;&esp;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曾经做过无数次的选择——忍下来,尽量平和回答:“谢侯爷提点,之后我会注意的。”
&esp;&esp;说完后,屋中陡然安静了下来,陈末娉瞧见魏珩的脸色比刚刚还差。
&esp;&esp;真是莫名其妙,她都这么贤惠了,他怎么还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