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好喝。自己的厨艺应该是又进步了。

&esp;&esp;“你误会了。”章亦丞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我只是等它凉一些再喝。”

&esp;&esp;说着，章亦丞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和安小凡不同，他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看起来家教很好。

&esp;&esp;吃完了夜宵，安小凡收拾东西进厨房洗碗。

&esp;&esp;他扎上围裙，端着碗盘往厨房里走时，沙发上的章亦丞犹豫了一下，问：“需要我帮忙吗？”

&esp;&esp;安小凡抿了抿唇，忍不住笑了一下：“不用了吧，小少爷。”

&esp;&esp;厨房里响起和哗啦啦的水流声。

&esp;&esp;章亦丞坐在沙发上，唇角微珉看着厨房的门口，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时许娟却走了过来，在沙发的一边坐下。

&esp;&esp;她问：“你是小凡的朋友吗？”

&esp;&esp;“嗯？”这问题让章亦丞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想回答：“我们是一个班的同学。”

&esp;&esp;“所以你是小凡的朋友对吗？”许娟继续追问。

&esp;&esp;“算是吧。”章亦丞说。

&esp;&esp;从进门刚看到安小凡的妈妈时，章亦丞就发现了她的异常。

&esp;&esp;但他从小有着良好的家庭教养，不会对一个精神病人鄙视或者看不起，不过难免有些好奇。

&esp;&esp;安小凡在学校里一直对自己的原生家庭避讳不及，原来是有这样的原因。

&esp;&esp;许娟听到章亦丞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后，松了一大口气。

&esp;&esp;“太好了，”她高兴地说，“你是小凡的朋友，你们是朋友。”

&esp;&esp;章亦丞斟酌了一下用词，问：“怎么了，阿姨？”

&esp;&esp;许娟说：“小凡以前没有朋友。”

&esp;&esp;“同学们打他骂他。”

&esp;&esp;“他没有朋友。”

&esp;&esp;许娟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神色一暗，声音直接哽咽了起来：“是因为我。都怪我。”

&esp;&esp;“都怪我。”

&esp;&esp;许娟一连说了好几句“都怪我”，忽然又握住了章亦丞的手，真诚地说：“谢谢你。”

&esp;&esp;“谢谢你。”

&esp;&esp;她的情绪几分钟之间变化太大，章亦丞一时半会也没反应过来，看着安小凡的妈妈握着自己的手不停地跟自己道谢，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esp;&esp;好在这时安小凡打扫完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母亲的样子，知道她大概率是病情又要发作了。

&esp;&esp;他赶紧拉回许娟，有些歉意地对章亦丞说：“不好意思，我扶我妈妈上楼吃点药，你……要走的话直接走吧。”

&esp;&esp;“好。”

&esp;&esp;章亦丞站起身，道了别，离开了安小凡家。

&esp;&esp;果然，章亦丞刚走没多久，安小凡还在找药，许娟突然大叫了一声。

&esp;&esp;安小凡心下一惊，回过头，就看见母亲跪坐在地上，双手掩着脸开始不停地哭。

&esp;&esp;她哭声很大，一边哭嘴里一边不停地说着：“都怪我，都怪我……”。

&esp;&esp;安小凡赶紧上前，试图安抚情绪失常的许娟：“妈，不怪你，不怪你，你先起来，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

&esp;&esp;他把刚找出的药片拿出来，接了杯水刚递到许娟面前，却被许娟一巴掌打翻。

&esp;&esp;呲啦一声，玻璃碎片碎了一地，水也泼了一地。

&esp;&esp;安小凡顾不得不小心被扎破的手指，他担心坐在地上的母亲会被玻璃碴子扎到，立刻蹲下腰一点一点收拾着玻璃残渣，

&esp;&esp;许娟还在一边咿咿呀呀地哭着，哭一会儿，又突然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笑什么，只是盯着蹲在地上的安小凡呵呵地笑。

&esp;&esp;说实话这模样有些渗人，安小凡虽然早已经习惯了，但每次母亲发作的时候他都心跳得厉害。

&esp;&esp;没多久许娟又再次哭了起来。

&esp;&esp;此刻已经夜深人静，而安小凡的家里却鸡犬不宁。

&esp;&esp;他们家的动静太大，吵醒了隔壁邻居，隔壁邻居叫来了村长，等许村长急匆匆赶到，帮着安小凡给许娟强行喂下药片后，许娟才慢慢消停下来。

&esp;&esp;邻居家的脸色很不好看，站在隔壁的院门口沉着脸骂了一句：“有病就去医院里呆着，别一天到晚发神经不让人安宁。”

&esp;&esp;许娟躺在床上，脸色有些发白，情绪倒是安静了下来，有些迷茫的双眼一睁一闭的。

&esp;&esp;安小凡给她盖好了被子，看着她一点点疲惫地闭上眼睛，房间里安静下来，他才蹑手蹑脚离开了房间。

&esp;&esp;许村长正等在楼下门边站着，见安小凡下楼，叹了口气，向他招了招手。

&esp;&esp;“小凡你过来，叔叔和你聊聊。”

&esp;&esp;“许叔叔，你进来坐坐吧。”安小凡把沙发腾出一个地儿，“今天谢谢你，又麻烦你了。”

&esp;&esp;许村长坐下，摆了摆手：“哎，没事，都是一个村的，我和你妈妈以前关系就不错，互相帮忙应该的。”

&esp;&esp;安小凡点点头，替许村长倒了杯热水，放在他手边的茶几上。

&esp;&esp;许村长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安小凡说：“小凡，你知道你妈妈最近的病情情况吗？”

&esp;&esp;安小凡摇摇头。

&esp;&esp;上高中后他就长期在学校住宿，虽然每周都会给许娟打电话询问，但许娟对自己的病情认知并不清晰，他就更无从得知许娟的病情状况了。

&esp;&esp;许村长又叹了口气：“今天，是她这个月第三次这样。”

&esp;&esp;安小凡下意识抬头去看墙上的日历，现在才到月中。

&esp;&esp;也就是说，平均五到六天，母亲就会这样情绪失控歇斯底里一次。

&esp;&esp;这样的频率远远高于安小凡上高中之前。

&esp;&esp;许村长见着安小凡渐渐白下去的脸色，心里也很同情这个十几岁的少年。

&esp;&esp;因此他平时对这对母子，也是能帮忙照顾就帮忙照顾着，即使村里头偶尔有人传出了闲话，他也没停止。

&esp;&esp;“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许村长终于问出了安小凡这个现实性的问题，“你上高中还能偶尔回来，如果考上了其他地方的大学，再去城里工作，再娶了媳妇儿有了孩子，还能回来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