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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1 / 2)

尤枝垂眸:“亲戚家在城郊,我又很少开车,只能等着父母一起了。”

裴然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想好带我去哪儿了吗?”

尤枝仔细地想了想,冬天的秦市好玩的地方乏善可陈:“后仓那边今晚有庙会,你要不要去?”

“后仓?”裴然手指一顿,仔细地想了想,“秦市体育馆前面的广场那儿?”

尤枝点点头。

裴然沉吟了两秒钟:“那边我记得很少有活动?”

“是啊,”尤枝应,“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新海有烟花,后仓有庙会……”

裴然微微垂眸,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体育馆有程家的注资。

“想不想开车?”裴然突然问。

尤枝微怔,忙摆摆手:“我不行,我的驾照已经积灰了。”

裴然笑了下,并没有多说什么,发动车子,神秘地笑,“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冬天的白天总是短暂的,刚刚还夕阳遍布,不过半小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尤枝看着眼前宽阔又空荡的马路,只有橘黄色的路灯一盏一盏地亮着。

“这里?”她疑惑。

裴然打开车门,一直走到副驾驶的座位:“这一块车流量本来就很少,如今过年,更是几乎没有车影,试试?”

尤枝一怔。

“以后总免不了开车,总不能处处受制于人?”裴然俯身笑看着她,“我坐你的副驾。”

尤枝这一次是真的心动了,她想过买车,然而每一次总是被“不敢开车”的心态打败。

可有些事总是要尝试的。

尤枝紧抿了下唇角,最终鼓足勇气,坐上驾驶座的位子。

后仓的庙会人潮汹涌,灯光如游龙。

本打算去赛车场的程意特意绕了个弯来了一趟这里,熟门熟路地拐进贵宾休息室,果然看见正站在窗前,认真看着窗外人群的谢承礼。

“先是那场震惊半座城的烟花,又是这场庙会,”程意走到他身边,“有点‘烽火戏诸侯’的味儿了。”

谢承礼不为所动地站在原地,没有应声,眼神一片漆黑,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的入口处。

——这是这里唯一的入口。

程意困惑地看了他一眼,循着他的视线看向外面:“现在才几点,人不可能这么早就来。”

谢承礼的双眸终于动了下,转头看向他:“你怎么会来?”

程意凝滞了几秒钟:“怎么说这片场地也是我让出来的,还不能来看看了?”

谢承礼百无聊赖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窗外。

“不过话说回来,你和尤枝现在算什么关系?”程意不解地看着他,他现在越来越看不清二人了。

谢承礼的瞳仁微动,许久垂下眼帘:“朋友。”

程意惊讶:“朋友?”

“不是……”喜欢吗?

最后几个字,在程意看见谢承礼冷静到诡异的脸色时停了下来。

谢承礼也没有再开口。

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假借着朋友的身份,来换取留在一个人身边的机会。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外面的游人越来越多。

谢承礼的表情也越来越沉寂,直到几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打闹着走过,他的视线彻底与窗外冰冷的天气融为一体。

程意只觉得仿佛连室内的空气都凝结住了,偏首看向外面:“说不定……”

“她不会来了。”谢承礼平静地说。

程意顿住,不知道为什么,后背缓缓爬上一阵寒意,好一会儿他才想起,谢承礼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那时是谢承礼的毕业典礼,他从小聪明,毕业时,同龄人才大一大二。

程意那时也才大二,却还是去参加了他的毕业典礼,看着他在顶级学府的聚光灯下,以最年轻优秀的毕业生身份进行演讲,台下是众人的仰慕与崇敬,万众瞩目,熠熠生辉。

直到他下台,程意上前恭喜,顺便安慰他:“伯父伯母大概在路上堵车了。”

那时,谢承礼也是这样的表情,平静,孤寂,甚至带着一丝死气沉沉。

他说:“他们不会来了。”

而后,是警局的电话,是要他前去认领的尸体,是血肉模糊的亲人,是满地满身的血迹……

程意不知道为什么谢承礼会说出那句话,为什么会猜到谢父谢母不会前来。

可是他总感觉,那天的谢承礼,是在他最光彩夺目的一天,等着他早就知道不会到来的两个人。

“怎么可能,”程意想到那段过往,心中仍有些不好受,拿出手机,找到尤枝的号码,“说不定尤枝堵在路上呢,今晚车多,我来时还堵了一段路呢。”

谢承礼看了眼他的手机,眸光动了下,手不觉紧攥着。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程意刚说出“尤枝妹子”四个字,就发现了不对劲。

——电话里没有尤枝的声音。

确切的说,没有她接听电话的声音,但有其他的杂音,似乎是被什么误触了屏幕,这个通话才接听成功的。

男人的声音格外温和:“……包给你放在后面可以吗?”

“好。”

尤枝的声音。

而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夹杂着钥匙碰撞屏幕的声音,片刻就安静了下来。

“手不要攥方向盘太紧,”男人耐心地说,“放轻松一些。”

“对,就是这样……”

“小心靠边停车。”

短暂的安静后,女人带着些许激动的声音响起:“裴然。”

“嗯?”

“我可以自己开车了!”显而易见的雀跃。

“恭喜你啊,尤枝同学。”

程意看着谢承礼面无表情的神情,忙挂断手机,好一会儿才低声说:“裴然?那个导演?”

谢承礼收回视线,冷静地应:“嗯。”

“他怎么会在这里?”

谢承礼看向窗外,许久笑了一声:“是啊,他怎么会在这里?”

大概,是察觉到了危机感吧,谢承礼讽笑一声。

程意看着谢承礼无波无澜的模样,又不像失去理智的模样,顿了顿:“就是开个车而已,又没什么。”

话音落下,手机响了一声,是赛车场的伙伴们问他到哪儿了。

程意顿了顿,迟疑地问:“你要不也去赛车场开两圈散散心?”

谢承礼沉默了很久,笑着点点头:“好啊。”

程意看着他的笑,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半小时后,当看见那辆黑色跑车在赛道疾驰时,程意不祥的预感得到了验证。

漆黑的跑车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如同一道闪电,在一众跑车内一骑绝尘。

引擎的嗡鸣声,飞驰时带起的化开的雪水,转弯时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尖锐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诡异的风景线。

尤其……

当将要穿过终点时,程意发现谢承礼的车速没有丝毫减慢,仍然在引擎的喧嚣声中,近乎自毁地朝着缓冲带外的石子路狂奔。

工作人员催促着车辆减速的声音不断响起。

程意脸色微白地看着最前面的那辆车,第一次明白苏颂转述心理医生的那句话——“有自毁倾向”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程意抢过对讲机,嘶哑地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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