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个人,他总是坐在床边,安静望着窗外。
&esp;&esp;那种眼神很空,既没有羡慕渴望,也没有嫉妒怨怼,只有一种接受一切后的木然。
&esp;&esp;也许是那个眼神让陆照霜太害怕了,害怕他有朝一日,会从那个窗户里消失不见,所以但凡有空,她就会跑去跟郁思弦絮絮叨叨说很多乱七八糟的话。
&esp;&esp;她觉得郁思弦应该不会喜欢听她那些的,可当她问郁思弦会不会觉得她很烦的时候,郁思弦十分诧异地看她一眼,然后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在纸上写,“不会。”
&esp;&esp;“谢谢你,在我一个人的时候,愿意陪在我身边。”
&esp;&esp;陆照霜并不迷信,但她衷心希望,所有历经苦难的人,都能在往后的人生中得到补偿。
&esp;&esp;她走进去时,特意加重了脚步,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打破郁思弦世界里的一片寂静。
&esp;&esp;“来都来了,干嘛一个人在这里坐着?”
&esp;&esp;郁思弦转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眉目温和下来,起身朝她走近,“阿照。”
&esp;&esp;挨得近了,陆照霜才注意到,他眼底有淡淡的青色。
&esp;&esp;想到上次在墓园他还淋了雨,陆照霜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可奈何,“既然工作这么忙,何必还非要过来听音乐会?”
&esp;&esp;说来奇怪,哪怕是在他们疏远的那两年里,郁思弦也从未错过任何一场她的演出。
&esp;&esp;无论是在申城亦或是国际巡演,他来了又走,并不多做停留,但确实每次都听完了全场。
&esp;&esp;陆照霜对萧烨都没有这样的期待,她每次给萧烨寄门票,只不过是希望萧烨偶尔能过来看看罢了。
&esp;&esp;“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但真的用不着每次都来,你回家好好休息就好了。”
&esp;&esp;通常,郁思弦都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esp;&esp;她要求郁思弦做什么的时候,郁思弦几乎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esp;&esp;可这次,郁思弦却摇了下头。
&esp;&esp;“这可不行,阿照,”郁思弦看着她,语气有种莫名的坚持,“这是一个重要的约定,我不想变成一个不守承诺的人。”
&esp;&esp;“什么承诺?”
&esp;&esp;“这我还不能告诉你。”
&esp;&esp;陆照霜气结,“好吧,无论如何,谢谢你的花。”
&esp;&esp;“你喜欢吗?”
&esp;&esp;“嗯,很好看。”
&esp;&esp;说到底,谁又会讨厌漂亮的东西呢?何况郁思弦的便签写得清清楚楚,连传绯闻的可能都帮她杜绝了。
&esp;&esp;郁思弦眼里浮现微不可查的笑意,“你喜欢就好,以后不会再让你演出结束收不到花的。”
&esp;&esp;陆照霜心里却忽地一沉。
&esp;&esp;原来这就是他时隔两年,又开始送她花的理由,因为他不知道从谁那里听说了,她再也没有收到过萧烨的花。
&esp;&esp;“不要,”陆照霜抵触地说:“你不要再送我花了。”
&esp;&esp;他们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郁思弦似是一怔,眼中闪过了一丝她看不懂的黯然。
&esp;&esp;但他开口时,声音仍旧是平稳的,“阿照,我连花都不可以送给你吗?”
&esp;&esp;陆照霜此刻心烦意乱,没能察觉到他语气中透出的那一丝不同寻常的执着。
&esp;&esp;她连名带姓叫他的名字,“郁思弦,我很喜欢花,这没错,但我不喜欢被人同情。”
&esp;&esp;“同情?”郁思弦重复了一遍,然后了然地点了一下头,又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你怎么会觉得……那是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