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大巫何必装腔作势!”
白泽冷哼一声,手中折扇顺势并拢,指向身侧牛大力,厉声道:“这岂不就是我妖族弱小!你等不过假借道祖口谕,代掌大地,便敢对我妖族陆生种群任加欺凌。”
而后转向牛大力,温声道:“有我在此,你照实说来,巫族究竟是如何欺凌你大力牛族的!”
早在白泽传声之时,牛族老祖就意识到不好。
直觉白泽此来,定是同他大力牛族托庇巫族之事有关。
他便跟在夸父身后一同前来,躲于后侧偷偷观察,却见自家后辈竟是被白泽制住。
以他对自家小辈的了解,哪里会看不出牛大力现在的状况不对,定然是被白泽妖帅使了手段。
“憨憨!”
老祖不知白泽使了何种手段,下意识的就大声叫起牛大力的名字,试图将其唤醒,以免其被白泽利用,铸下大错。
白泽身为十大妖帅之首,已然步入准圣之境,自是不惧小小牛族金仙老祖言语干扰。
反倒故意安慰道:“道友莫怕,天帝陛下已然知晓你等遭遇,特意派我前来解救。有我在此为你们做主,巫族必不敢对你们如何。”
只将老牛激得目呲欲裂。
牛大力被白泽手段所制,言语自是同白泽此前所言一般无二。
夸父听得小牛这般言语,脸色愈见暗沉。
虽明知小牛应是被白泽手段所制,才有这般言语,但他仍不免对大力牛族有所迁怒。
毕竟,初始之时,若非后土祖巫发话,他本就不愿接纳妖族麾下。
夸父怒视白泽的眼神偶尔也会瞥向牛族老祖,怒火翻涌的情绪稍加宣泄,便是牛族不可承受之重。
牛族老祖面如死灰,如此一来,巫族之中自是再无本族容身之地,但妖族更不是归处!
当然,此事也怪不得憨憨,在准圣手段之下,他如何能够抗衡。
白泽很是享受这般局面。
看着巫族满腔怒火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明知自己使了手段却又无能为力的沮丧,让他有种对着巫族骑脸输出的感觉。
这便是以智计闻名的妖帅白泽,对于巫族不修元神的全方位碾压!
就在此时,确实恰巧一群蚊虫飞过。
似是嗅到了牛大力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机,蚊虫聚集到一起,萦绕着牛大力飞了一周。
便见它们各自停留在牛大力裸露在外的皮肤之上,口器猛地一个刺入,便穿透了厚厚的牛皮,一丝丝血气夹杂着莫名气机尽数被蚊虫汲取。
牛大力遭此一桩,眼神竟是渐渐有了几分清明,木然的表情中转了转眼珠,而后惊慌地跳开白泽身边。
急切地向老祖解释道:“刚才的话不是我自己说的!他用那把扇子扇了我一下,然后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了,那些都是这个人自己编的。我知道是蒙后土祖巫慈悲,我们全族才能在之前劫难中有个容身之地。老祖跟我说过的话,我都记着呢!我们生生世世都不会忘却后土祖巫的恩德!”
牛族老祖经此一节,心情起起落落,险些老泪纵横,轻拍牛大力的肩膀:“好孩子,老子知道的。”
虽不知这番转变,能否稍稍平息夸父大巫心中不满;但无论如何,自家后辈没有背负忘恩之名。
至于日后是否还能于此地居留,他却暂且不报奢望了。
他虽修为有限,但终究生存日久,对于一些事情自能把握大概。
自知白泽此来,定然是妖族欲掀二族纷争,方才不过拿自己族人作筏子。
二族这般大势相争,自己这般微末小族既已卷入其中,自难善终。
那厢白泽见此变故,心有余悸。
却并非源于针对巫族失利,而是出于这些蚊虫本尊传闻。
不知方才这一幕是不是惹得那位亲自下场,他也不敢试探。
白泽随即也就变了口风:“如此说来,大力牛族实为妖族反叛?巫族容留我族叛逆,又是何居心!”
夸父终于被他的无耻气笑了:“若欲开战,便请直说!何必这般作态,让人瞧不上眼。”
白泽
白泽素来智计无双、博闻强识, 虽战力并不出众,但仍居十大妖帅之首,全赖于此。
他通明天心、善体上意, 对帝俊心思揣摩极为准确。
帝俊既已起意争夺洪荒大势,他自是愿意为其赋予大义,不至落入别族口实。
白泽自知巫族一向不修元神。
本以为依凭自己手段, 纵使巫族上下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能破解, 届时巫族必然处于被动。
他对于巫族作风尚算了解, 自然也没有打算真的要将大力牛族上下带走。
但巫族部落与大力牛族之间必然生隙, 甚至巫族一怒之下将大力牛族尽数诛杀也未可知。
天庭一方自可以此为契机,对巫族宣战,为同族雪恨, 正式染指大地。
至于大力牛族上下生死如何, 他毫不在意。
于他而言,早在大力牛族选择托身巫族庇护苟延残喘的那一刻,缔造今日的契机便是他们唯一存在的意义。
但白泽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手段竟是被这群突然出现的蚊虫驱散了!
他面对这个场景却是没有半点脾气, 毕竟,他深知这群蚊虫背后站着一位怎样恐怖的存在。
那一场冲突的战况, 虽然几位妖皇从未谈及, 但道祖当年传音天地的寥寥数语, 再加上他亲自参与收拾了三百六十五周天妖神的残局, 自然能够勾勒出文梓其人的实力。
既是原计划不通, 他便立即转变了口风。
原先为族人仗义出头的说辞, 即刻变为捉拿叛逆的正义, 无耻之中却也带有几分急智。
然而, 任白泽如何急智, 夸父大巫也并非愚不可及之辈,哪里还不知他此来真实目的!
夸父怒喝白泽无耻之后,也不同他辩解,一挥手中桃木杖,径直向他抽打而来。
白泽虽为准圣,但并非善战之辈,面对夸父大巫攻势,也不敢硬扛,双翅一振飞至空中。
犹不忘逞口舌之利:“我自问罪妖族叛逆,夸父大巫竟这般反应,可是先前叵测居心被我说中?”
夸父只是不答,但其本为后土部下,身怀土之法则。
立于大地自是实力无穷,但对于逃到空中的白泽,一时却也有些束手无策,难有手段辖制。
怒极之下,他只将手中木杖掷出,奋力砸向空中,堪堪蹭到白泽翅尖,却是并未太大建功。
白泽被突然飞来的木杖唬了一跳,生怕夸父还有其余兵器投出,不免又往更高处动了动身形。
“夸父!你胆敢藏匿妖族叛逆,便是要同我天庭为敌!既是你巫族这般行事,待我回去禀告天帝陛下,届时定要前来向巫族讨个说法!”
白泽此言传遍四野,却是要为妖族先行占个名义。
如此,他此行虽未竟全功,但也算差强人意,能对天帝陛下有所交代。
他这般说完,也不停留,就势便要离开。
“且慢!”随着一道女声响起,大地之上扬起一阵土之气息,凝结出一道女子形象,威严下雍容华贵,端庄中悲悯众生,正是土之祖巫——后土。
后土却是恰好巡视至左近,听到白泽此前妄言肆意传播,便知是夸父部落有所变故,立即催动土之法则传送而来。
她见白泽正欲离开,出言留人的同时,纤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