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放松下来,鼻尖就飘来一阵煎鸡腿肉的香味,她本能地深吸一口,刚想感叹一句什么,就听见太宰满是惊叹的声音。
“唔,好香!”
嗯?在做饭的人不是他吗?
月见椿下意识转过头,却撞上太宰亮晶晶的双眼,“我可以问问月见小姐的腌料配方吗?”
他这句话让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哦,他煎的鸡腿肉是她腌的,难怪味道这么熟悉。
“算不上配方啦,我发给太宰先生?”
“拜托啦!”
拿出手机发完配料,月见椿伸手戳戳软乎乎的绵羊玩偶,最后起身。
她听见了鸡蛋液落入油锅中滋啦作响的声音。
这代表亲子丼快完成了——它很简单,煎过鸡腿肉后,只要将鸡蛋液分成两次淋上,再焖熟,就能完成。
月见椿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还剩一半的豆腐,准备去煮豆腐味噌汤。
恰在这时,一旁工作中的电饭煲微闪,发出工作结束的声音。
听到它的提示音,太宰才怔怔地转过头,看她一眼,“原来月见小姐煮饭了。”他脸上难得浮现出心虚的笑容,“我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还好有月见小姐在。”
他知道自己今天有点心不在焉的。一开始心思完全在玩偶上,刚刚又被她亲了两下……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还迷糊着。
幸亏月见椿提前腌过鸡腿肉,他只需要再稍稍调味就好,不然……他可能会在简简单单的亲子丼上遭遇料理的滑铁卢。
月见椿倒是没留意到太宰的不对劲。在她看来,在她家吃晚饭,她提前准备好这些很正常,即便“主厨”是太宰。
焖熟锅中的鸡蛋后,太宰关火,打算拿碗打饭。
月见椿这会儿刚挖出一小勺味噌,泡入烧开的热水里,“碗的话,用大的那个就可以。”
毕竟这回吃的是亲子丼,平常的饭碗太小,吃咖喱用的盘子又过于夸张。
“这个?”
太宰从橱柜里摸出一只面碗,向她确认。
月见椿抬头扫一眼,点头,“嗯,就是这个。”
她还守在味噌汤前,等待一会儿关火。
等太宰打好饭,往饭上盛好亲子丼的“浇头”,味噌汤也好了。
两人一起端上最后的饭和汤,走到矮桌边——那两份沙拉,月见椿已经在等水开的时候端过去了。
放下两只碗,太宰顺手挪开两只堆在矮桌边的玩偶,免得它们被汤汁溅到。
说实话,它们就那么趴在那里,看起来还怪和谐的。
……也不知道今天过后,他什么时候才能让黑猫玩偶和绵羊玩偶重逢。
月见椿不知道男朋友的想法。
她最后端着味噌汤回来时,顺手带来刚刚没拿的勺子,分给太宰一把。
拿到勺子,太宰才双手合十,低低说了一句“我开动了”。
月见椿也同样如此。
她拿起银勺,朝颤巍巍的滑蛋下手。
银勺轻易分割下一小勺滑蛋,连同煮得晶莹的米饭一起收入囊中。
月见椿这头饭还未入口,太宰却已经捧着脸颊,低声惊呼,“唔——好吃!”
“不过,今天应该夸我还是夸月见小姐?”,说到“夸我”时,他脸上没有半分羞赧,有且仅有几分理直气壮,“鸡腿肉是月见小姐腌的,我只是煎了一下,调了一点点味道……”
“嗯,果然还是月见小姐的功劳!”
月见椿细细咀嚼着口中嫩滑咸香的滑蛋,以及被滑蛋酱汁包裹的米饭,“太宰先生也出力了呀。”
“我只是把它们弄熟了而已。”太宰竖起左手食指,认真地强调,“大概也就是做了烤箱和微波炉该做的事。”
听到他这句比喻,月见椿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烤箱太宰和微波炉太宰的形象。
比如,它们会说着诸如“请往我嘴里放进需要弄熟的东西”这种话……
然后一不注意,就把她放进去的蟹肉罐头吃掉……什么的?
成功被自己逗笑,她唇边噙着笑,再度打上一勺亲子丼,送到嘴边。
然而,她才张嘴,就看见太宰神色忿忿地盯着她看。
“月见小姐,刚刚是不是偷偷在心里说我坏话?”
说他坏话?
怎么可能!
月见椿放下银勺,耿直摇头,“才没有。”她看他的目光坦然又直率,看不出半分心虚,“只是想到了很可爱的比喻。”
“可爱?”太宰撅起嘴,眉头一挑,哼哼唧唧的,“把我比作烤箱或者微波炉?”
什么叫做贼喊捉贼?这就是。
月见椿撇撇嘴,却没揪着太宰这个行为不放,只是开始具体描述,“是啊,那种我如果放了蟹肉罐头,可能会偷吃的烤箱或者微波炉。”
“……”
险些被她这个比喻逗笑,太宰压下上扬的唇角,一本正经地开始为烤箱和微波炉正名,“蟹肉罐头那么好吃,烤箱或者微波炉会偷吃也不奇怪啦。”
见他立刻倒戈,月见椿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蟹肉狂热爱好者。
“但是说实话……”太宰撩眸,速度极快地瞅她一眼。
“嗯?”
他还没有忘记,他们一开始说的话题是什么,“亲子丼,简直就像是我和月见小姐合作完成的晚饭。”尽管他今天差点翻车,“感觉还挺新奇的。”
“……是啊。”
月见椿附和着,低头看向她眼前吃了几口的亲子丼。
她惯常的调味里,多了一丝太宰做饭的习惯。两种不同的调味融汇成新的、意外好吃的味道。
让人惊讶之余,又觉得理所当然。
可能这就是……和某个人一起生活的味道?
-
吃完饭,一起端上餐具,放入洗碗机后,太宰状似无意地挑起一个话题,“说起来……”
这么吸引完她的注意力,他才慢吞吞地说出后文——以一种漫不经心,实际极为在意的口吻。
“月见小姐一直没回答我,能不能借用洗碗机的事。”
“啊……”
听到太宰这话,月见椿才慢半拍地想起,这个被她抛于脑后的问题。
当时她只顾着要跟与谢野晶子坦白,以及和太宰说暂时不公开的事……一时着急之下,她的确是忘记洗碗机的事了。
尽管只是披着“借用洗碗机”这层皮,实际
还是和他一起吃晚饭的事。
这么一说,她和太宰交往也一周了,但自从上周六之后,他们单独相处的时机寥寥无几。
工作日他们都要上班,虽然在同一间办公室,但毕竟要瞒着同事,所以他们还是有好好收敛的。
再加上各自被玩偶占了快一周的时间……仔细一想,他们两人最亲近的,似乎就是交往当天。
即使他们每天都能见面,上下班大部分时候也都是一起来回,但她果然还是想多跟他待在一起。
月见椿深吸一口气,给出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答案,“可以是可以啦。”
“好耶——”
谁知,太宰刚这么欢呼完,就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双手递到月见椿面前。
动作丝滑,像是在私底下演练过好多次。
月见椿呆呆地眨眼,后半句转折瞬间消失,尽数化为一个满是疑惑的疑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