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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 2)

危衡正坐在不远处,指尖把玩着正是他的银刀。

“还我。”

危衡一怔,递了过去。

双手交叠一瞬。

饶春白的手称不上是好看。经年劳作留下了风霜,指节是粗糙的,上面还有一层老茧。在危衡的掌心一触即离,竟也能勾动心弦。

危衡猛地抽离,目光闪烁。

饶春白:“……”

这是怎么了?

疑惑一闪而过,继而低头将红景天切碎,收集其中的汁液。这是细致活,不知不觉就入了神。

夜色寂静,唯有刀锋划破发出的细微声响。

一抬头,发觉危衡还待在这里。

多了一个人,房间更显得狭小。危衡的个高肩宽,据说还混着来自西域的异域血统,发尾打着卷,在烛光下,眼瞳透着暗金色。

像是沙漠里的狼。

嗜命喋血。

懒散地坐着,在宽松的衣衫下,危险的气息起伏流淌,凶性蛰伏着,随时可以爆起。

“……还有事?”饶春白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危衡假装没听出:“我累了,在这里休息下。”

饶春白的目光停留片刻。

危衡的脚尖上还沾着泥水,这是巍峨雪山上的雪与泥冻起又融化才能留下的痕迹。

看来他一刻未歇,奔波千里,才取来最新鲜完整的药。

这样一想,按下了逐客的念头,从袖中乾坤取出一樽三足小鼎。

灵气涌动,在小鼎下方化作一簇冷白的火焰。

饶春白卷起袖口,手指在半空中舒展,灵气化作一条条丝线,犹如弹琴一般,每拨动一次琴弦,就有相应的药材落入鼎中。

灰心草烘成粉末,水灵果化作一滩至淳至臻的水灵气……最后加入红景天的汁液,火焰跳跃越发旺盛,直至所有的杂质都析出。

轰——

小鼎合拢,半晌后发出闷响,紧接着一股药香涓涓流淌。

丹成。

一捧水蓝交织的丹药滚落,装入准备好的药瓶中。

饶春白这才长舒一口气。

太久没炼丹,生怕手生,现在看来依旧得心应手,炼出的丹药也出奇的好,只需要服用上一段时日,足以将矿毒拔除干净。

回过神来,意外对上了一道视线。

金瞳中倒映出了他的模样。发鬓微乱,额间布着汗珠,甚至还有烟火气。狼狈,不堪,可却看得格外认真。

心念一动,目光交汇片刻。

危衡反应过来,急忙避开视线,欲盖弥彰:“我在看你炼什么丹,并没有在看你——”

说了还不如不说。

饶春白的唇角浮现了一点笑意,冰雪消融。

不常笑的人一旦笑起来,便是格外的动人。

危衡失神。

“你……你受伤了。”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刚才没注意,现在药香散去,一点血腥味就冒了出来。

饶春白这才发现危衡的左手不自觉的耷拉着,肩膀上晕开了一团深深的痕迹。

危衡侧身:“小伤。被不长眼的畜生碰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语气轻松。

但从伤势上可以看出是在逞强。

“我看看。”

还没等拒绝,饶春白就按住了他的肩膀。

近距离看去,肩膀上的是一道爪痕,并不像危衡说的这般轻描淡写,而是深可见骨,现在仍然在流着血。亏他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这里这么久,没失血过多算是命大。

撕拉——

饶春白撕开衣服,将整个伤口都暴露出来。脖领绷直,下面久不见天光,白得发光,肌肉纹理清晰,顺着脉搏微微起伏。

手掌下的肌肤炽热,猛地一跳。

“别动。”饶春白冷声道,手上动作不停,将伤药敷上伤口。

因这伤是为他取药而得,顿了顿,还问了一句,“疼吗?”

危衡不语。

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说话的。

恨不言,爱也同样不语。说了就落了俗套了。他只会一夜跨越千里,登雪山、斩寒风,从凶兽口中命悬一线,再毫不在意地将东西放在饶春白的面前。

就算再疼,疼到骨子里都打颤了,只会嘴硬地说上一句:“没感觉。”

确实不疼。

因为他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饶春白的身上。

他们离得这么近。

只肖一抬头,就能瞧见饶春白柔软的脸颊,上面分明落着一点痣。

是红的,朱砂似的,缠绕上了他的胸口,让呼吸都变得迟钝。

上了药,削去了腐肉,再用绷带缠好。

危衡一声不吭。

饶春白紧紧打了个结,习惯性的取出一枚甘草糖:“吃了就不痛了。”

哄小孩似的。

三师弟是个药罐子,为了维持体内妖血的平衡,每天不知道多少苦药灌下去。有时还需割皮放血,痛得死去活来。

他总用甘草糖哄。

廉价,甜腻,不值一提。

最终在日后沦为嫌弃的话柄,颠倒了次序,说他故意折腾底下的师弟,乘着不懂事,用一块劣质的糖就换来上好的妖族精血炼丹。

饶春白走神片刻,正要收回。危衡眼疾手快,将整个都塞到了口中,生怕被夺走,竟囫囵吞了下去。

没品出滋味,鬼使神差地,危衡追着若有若无的甜意,问出了口:“你对你的师弟,也这么好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饶春白从中听出了些许拈酸吃醋。

他没回答,只是取出一把甘草糖,如数塞到了危衡的手中。

危衡捡起一枚,这下终于尝出味道来了。

甜的。

还有点凉。

在牙间嚼得嘎嘣作响,果然不痛了。

“对了。”甘草糖融化在了舌尖,含含糊糊的,危衡舒展了一下筋骨,不经意间提起,“我来的时候听了一耳朵,你的那个师弟,要对你用苦肉计。”

“你不会上当吧?”

饶春白轻笑:“要看有多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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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很苦。

天还没亮,就听见门外传来动静。

顾长然提剑而立,目光坚毅,神情肃然,提肩屏吸,刺、劈、点、撩,一丝不苟。剑锋划破夜色,虎虎生风。

不管顾长然如何心性不定,忘恩负义,但也不能说他完全没有可取之处。光是一身剑骨无双,一点就通,只待沉下心来认真打磨,必可有朝一日洗去铅华大放光彩。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顾长然压根就沉不下心来,剑招看似认真,实则虚浮,时不时地分神看去,心思一点都不在剑上。

花架子而已。

顾长然失去了耐心,动作越发不成样,连个花架子都保持不住,气喘吁吁。

就在他不耐烦的时候,那扇紧闭着的门终于推开了一条缝隙。

“师兄!”人还没出来,顾长然迫不及待地收剑,拱手诚恳道,“大师兄,我知道错了。”

饶春白绕有耐心地等着后语。

顾长然见他不接话,语气一滞,还好想起徐宁教他的话,磕磕绊绊地接上:“……我知道大师兄都是为了我好,是我不懂事,日后一切都听大师兄的。”

说的字字真切,极为好听。若是以前的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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