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季理清向来知道自己对情感很麻木,甚至是到冷淡的程度,温和的外表下不曾有半分真情,这点和季晚烟相比,反倒是自己要弱不少。
&esp;&esp;季晚烟会生气,会别扭,会吃醋,会恐惧,会喜欢人而不只是物。
&esp;&esp;而作为姐姐的她,除了表现出来的稳重可靠的形象外,几乎没有任何个性,也难怪季晚烟会从一开始的亲近到嫉妒再到畏惧。
&esp;&esp;实在是太不像人了,哪怕是面对奄奄一息的亲生父亲,她也能淡定地看着对方挣扎过后重重砸在地上的手而无动于衷。
&esp;&esp;季晚烟一直认为自己是杀人凶手,但其实不是的,换走高血压药片,忽视将死者的求救,做这一切的她才是真正的凶手。
&esp;&esp;季理清不是没有动过恻隐之心,也曾经和一只猫培养过感情,结果小猫却因为她死了。偏偏不近人情的模样带给她的好处更多于坏处,而且接近三十年的人生也是这样过的,没有什么不好的。
&esp;&esp;因此面对时姝,她本能的也是这样的态度,很可怜,但她不想再多做任何事。
&esp;&esp;直到几次接触后,她发现时姝比她想象中还要有意思,很机灵,有着和年龄不符的心计。
&esp;&esp;如果说陷阱中心放了罐蜜糖,那么她就能做到尝过甜头后再全身而退。
&esp;&esp;是个让人有挑战性的,但却不会有征服欲的鸟儿,只是好吃好喝的供着是不会让她留下的。
&esp;&esp;这样的人,自己的别扭妹妹是得不到手的,季理清十分确定这一点。
&esp;&esp;所以当季晚烟对她说出想去留学的意图后,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操心妹妹要去哪个国家亦或是哪个学校,她想的是,那小鸟怎么办呢。
&esp;&esp;很莫名其妙的念头,就是这么一瞬间的,比任何想法都要快的产生在脑海里。
&esp;&esp;她不该去担心时姝的,换句话来说,就算没有季晚烟,凭借那女孩的本事,换其他人也好,去兼职也好,总是有本事不让自己饿死的。
&esp;&esp;季理清意识到危险,她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在意时姝。
&esp;&esp;反应过来这一点,她开始用更多的工作去麻痹自己,让自己变得很忙,忙到没有闲暇时间去想其他事情。
&esp;&esp;这招很有效,她果然短暂地忘记了时姝这号人。
&esp;&esp;为什么是说短暂呢,因为她们莫名其妙的又产生了交集,又或者说是她们两个人都有意地产生了交集。
&esp;&esp;季理清电话打过去的一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她本意只是想确认妹妹留学的事情,电话另一头却隐约传过来第三个人的声音。
&esp;&esp;跟猫儿似的呻吟,哼哼唧唧的,好娇气。
&esp;&esp;哈季理清忽然想笑,握着电话的手捏紧了又紧。
&esp;&esp;她想的没错,像时姝这样的人,身边换其他人是分分钟的事,那为什么不能是她呢。
&esp;&esp;想通这一点后,她开始给时姝抛橄榄枝,她们理所当然地约会了,也理所当然地做了爱。
&esp;&esp;理所当然地见更多次面,理所当然地做了更多次爱,又理所当然地产生了感情。
&esp;&esp;季理清不是木头,怎么会不知道女孩偶尔表露出来的情绪,片刻的失神,彼此心知肚明的暧昧意味着什么呢,她向来不缺别人的示好或者青睐。
&esp;&esp;22岁以前她以为是因为父亲的存在自己才会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活着,可是为什么22岁父亲死后的日子她过得更不像样了,她意识到自己在脱离当提线木偶之后的每一步都需要处心积虑,要维持完美可靠的形象,好累。
&esp;&esp;和时姝在一起的时候可以一定程度地放松下来,她知道自己披着虚伪的皮囊,但是如果当她知道自己实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冷漠糟糕呢。
&esp;&esp;要顾虑到别人的感受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毕竟她连自己的想法都没过多去思考。
&esp;&esp;季理清选择把主动权交给时姝,又回到了自己充当配合角色的时候,而时姝似乎喜欢这一套,对她愈发亲近了。
&esp;&esp;她能感觉到时姝的开心,她喜欢这种相处模式,时姝和她小时候养的那只白猫真的好像,吃软不吃硬,信赖她后真的会将柔软的腹部四仰八叉地展露出来。
&esp;&esp;建立信任和表露脆弱真的是件很困难的事,而季理清见过时姝的眼泪,时姝也见过她失控的时刻。
&esp;&esp;第二次的断联是季理清给女孩的思考时间,在知道自己比她想象的还要虚伪,温柔体贴都不过是手段后,真的还要接近她吗?
&esp;&esp;她心里并没有谱,直到季晚烟让她帮忙定制时姝的礼服,她才知道自己是赌对了。
&esp;&esp;季理清一直都是把主动权交到时姝的手里,要不要继续联系,全凭对方决定。
&esp;&esp;在她生日宴会上的时姝实在是太漂亮了,礼裙是她特意挑选的和自己配对的,穿在女孩的身上是意料中的惊艳。
&esp;&esp;礼物摆在眼前,季理清做不到光看着不拆开,于是难得的主动了一回,将迷路的鸟儿带回自己的房间。
&esp;&esp;她们不过断联一个多月,算不上久别重逢,甚至对彼此的身体还是那么熟悉,回到这种她觉得最舒适的状态里。
&esp;&esp;她知道时姝或许有很多话想说,也希望她能够说些什么话来缓解,但她太坏了,并不想去挑明任何事情。
&esp;&esp;喜不喜欢很重要吗?
&esp;&esp;季理清看着眼前的人在想,我爱你,希望你能留在我的身边更久一点,这样就够了。
&esp;&esp;在听到时姝的问题从质问自己对她的行为到要求加钱的转换后,季理清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esp;&esp;就这样,不要再对她抱有任何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