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沃璇回到家闻到油炸味，李兆銓跟母亲已经在餐桌前吃东西，走过去问：「你们今天怎么那么早就下班了？」

「今天开始小雀又可以加班了，多了她这个手脚明媚的很快就封完箱了。」李兆銓说。

小雀。那个助手。李沃璇敏感的揪揪鼻子看着一桌菜色说：「怎么都是软体生物？」有水煮魷鱼佐芥末还有凉拌章鱼、芹菜炒花枝、三味小捲。

「我表姊夫今天拿给我的，想说全部煮一煮吧。」母亲说。

「妈，你也太极端了吧！？」李沃璇边说边走进去厨房，看到李依樊穿着微露香肩与内衣肩带的短袖，戴着发箍正抹去额上的汗水，油炸好热。「这个我来用，你去外面吹冷气啦。」李沃璇走过去说。

「喔。反正都做到这地步了。」李依樊拿长筷翻滚油炸物说：「你去外面吃饭吧。」

李沃璇双手环胸看着李依樊的侧身曲线心头紧缩着，望一眼厨房门口想着他们应该不会进来，起了玩心偷捏李依樊的屁股。

李依樊讶异又紧张的拍掉小声说：「你干嘛喔！不要那么故意喔！」

看到这模样让李沃璇更想恶整李依樊的说：「他们不会进来吼。」

「你又知道喔。规矩点不要乱来吼。」

「谁叫你看起来这么诱人。」李沃璇捏了李依樊的腰。

「再这样我就罚你生吞这条脚！」李依樊气音怒吼指着炸粉上的东西。

李沃璇瞥过去吓一跳说：「噢天啊！这条也太大太粗了吧？又是魷鱼！」

「我懂你的心情，我连切都懒得切了，直接炸整条让你哥去啃。」李依樊停下翻滚看着李沃璇问：「你现在要上班又要教课不会很累吗？如果很累，就睡到八点或八点半喔。不需要一早六点半起来帮我们煮早餐。」

「不会很累啊。」李沃璇还是把那条拿来切了，感觉整条炸很噁心。「儘管这样说超废，但我现在有动力做任何事。」

李依樊勾起一点嘴角，纵使这样真的不太好，从以前到现在即是如此，李沃璇只有感到开心时才可以把事情做得很好并且不辞辛劳，但一差就全盘摆烂。好比当时他们交往，有一次争执，每天乖乖去半工半读的李沃璇就蹺班了。

就算店长对她很好，也是挺生气她怎么可以旷职的臭骂她，李沃璇却一副无所谓，不爽把我踢走的态度。

后来分手，李沃璇夜间大学花了七年才终于毕业，中间休学一次浑浑噩噩过一年。也是在那时候离开当时的服饰店，接着好多年的时间不停换工作。

「既然知道这样超废，如果哪一天我们有意外……你可以好好照顾自己吗？」李依樊翻搅食物小声说。

李沃璇胸闷几秒后回：「嗯。」儘管李沃璇也做好心理准备若李依樊最后还是选择离开，她会死心，但听到还是觉得好可怕。

痛感还没有因为復合而全数散尽，偶尔依然会像老人家遇到天气变化而抽痛的关节拉扯她胸腔里那团肉。

「璇。」

「嗯？」李沃璇转过去回应，突如其来带点油烟味的温热贴上自己的唇让李沃璇怔住。

移开唇后李依樊柔声说：「我没有暗示什么，只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顾自己而已，即便现在也是。」

李沃璇露出想哭的表情点头微笑说：「嗯！」

「我的炸魷鱼是要炸到民国几年啦？」李兆銓探身进来说。

「叫屁喔。你自己来炸啊。自己说晚一点要去约会不要全身油烟味还在那边催，你再—」李依樊点点李沃璇肩膀。

「机掰。」李沃璇拿食物边滚着炸粉边说。

「一次的话我就把油泼你身上喔。」

「没用的傢伙连机掰两个字也骂不出来还让小妹造口业。」李兆銓比了中指说。

「谁像你们这么没水准喔。」

「欸拜託！是你要我帮你骂的耶！」李沃璇抱怨着。

「是说，」李兆銓走过去站在李沃璇旁边说：「你知道表姊又要结婚了吗？」

「喔。我知道啊。我那天有看到家族讯息，匆匆滑过而已。」

「老妈要我们包大包一点，你有钱吗？」

李沃璇脸胀红，竟然在李依樊面前问这种问题让她觉得超下面子的吼着：「废话我当然有钱！你白目喔！」

「关心一下而已干嘛那么不爽？想说你不是有两张超速罚单、一次闯红灯跟无数张违规停车要罚？没钱我跟依樊可以先借你。」

「我不需要你们借我钱啦！我有存款！」

馀额：675。

李沃璇翻个白眼按了at萤幕上的结束，买两杯咖啡坐进去车子里将其中一杯递给李依樊。

「干嘛一脸把钱输光的样子？」李依樊打开热饮盖小孔问。

「噢……因为刚刚店员态度有点差。」李沃璇掰了理由将车子怠转出去往赤崁顶方向出发。

抵达目的地，李沃璇感到无比幸运连鬼影都没有，675这三个不幸数字暂时拋到九霄云外，将后门掀开一把抱住李依樊坐在里头欣赏着夜景。

「我前几天给芬奇看你的照片，他说我跟你是美女与野兽。」李沃璇亲暱的靠在李依樊头旁细声说。

「他可形容得真贴切到心坎里。」起码李沃璇性情常常确实很野兽。

「他还说我是维京人，那是什么意思？儘管想也知道不是什么称讚。」

李依樊笑着说：「维京人的战士都相当兇猛野蛮，从八世纪到十一世纪侵扰欧洲沿岸跟英国岛屿，他们的形象除了是商人跟移民者以外，再来是海盗跟侵略者，维京有旅行跟掠夺的意思。」

「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李依樊转过头看着李沃璇待担心问：「他们真的没有用异样眼光看你或者是说些讨人厌的话吗？」

「没有，我想他们不这么在乎，觉得不关他们的事。」李依樊松了一口气，儘管她知道李沃璇不怕被攻击也相当懂得反击，仍担心李沃璇会受到伤害。「芬奇只是羡慕嫉妒恨一下我有漂亮的女朋友。」

「哧！无聊。」

「你知道男人就是这样嘛。」

「你也很像男人喔。」

李沃璇脸晕红，紧搂住李依樊说：「好嘛。我会学着更细心温柔点……」

「但你也很细心温柔。」李依樊微笑说。

李沃璇害羞的将脸埋进李依樊颈窝旁小声问：「你有想过如果我不是你妹妹该有多好吗？」

「没有。怎么会？你这么想过吗？」

「偶尔。为什么你没这么想过？这么一来，不是可以不用这么紧张了吗？」

李依樊没说话看着前方笼罩在雾里的城市灯光，彷彿是透过纱窗在看着世界，天边一角闪了几道光败露出躲在黑幕高处的云朵，被发现到踪跡的乌云似乎随时要化为雨的姿态逃落地面。

李沃璇目不斜视品赏李依樊脸部每一个细微，好像她总是有什么心灵控制的能力，让人视线移开久一点便会相思成灾。李沃璇从不怀疑，李依樊本该就是属于我的，她每一颗细胞都是为了我而分裂、诞生，就像我也是为了她而出现。

从小李沃璇就听腻了亲戚邻居看到李依樊便不停称讚李依樊好可爱、长大会很漂亮之类的话，然而以一个同性手足来说，李沃璇从来没有对李依樊產生比较嫉妒过，反而也认同并开心有这么一个可爱漂亮的姊姊。

虽然小时候双胞胎很爱欺负她，她想扁李兆銓，却单纯难过李依樊是不是讨厌自己才跟着欺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