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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1 / 2)

得知可以去见大哥,桑也肯定高兴,但听律师后半句话,又觉得这人真不会说话,怎么就考虑起进监狱的事情了。

“你还是我哥的代理律师嘛,怎么说这些……”

律师似乎有些尴尬,沉默了片刻,找补道:“当然,能无罪释放肯定是最理想的结果。”

坐在车上,张姨不知怎么突然问他:

“耶耶啊,出事到现在,怎么没见着相先生呢?不来探望探望,总得打个电话问候下吧?这样不管不顾的,像什么样子!”

桑也淡淡回答:“可能在忙吧。”不过张姨这话确实提醒到他了,他重新给律师打电话:“麻烦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一起带来。”

挂断电话,回头看见张姨一副不得了的样子。

她焦急得不行:“耶耶啊,你可千万别因为我说的一句话冲动,离婚可是人生大事。”

桑也笑着说:“不是,跟你没关系。我早就决定要离婚啦。”

张姨表情愣住了。

她连着“哦”了几声,僵僵地把目光移开。

也对,结婚这么多年,她都没怎么见过相先生,总是耶耶一个人回到别墅,一看就是受委屈了。

……

看守所只让桑也和律师进去了。

桑也见到桑守安的时候,桑守安正坐在一个密闭的小房子里,没有窗户,只有一张小小的桌子,和两张板凳。

他拖着沉重的身体扑向桑守安。

“还这么爱哭呢。”

桑也从他怀里出来,“哥,到底怎么回事?”

桑守安穿着看守所统一的衣服,蓝灰色,虽然宽松,但穿在他身上却不显松垮,反而很有型。在看守所待了几天,他的精神似乎并没有受挫,只是下巴上冒了些胡茬出来。

他坐下,正了正神色。

“还记得当时和桑氏地产竞标失利的陈张集团吗?”

“我们现在猜测这件事情是他们一手策划的,但事情发展到现在,真真假假已经不重要了,还是权力博弈——偏偏之前和李叔吃饭又被人拍了照片。”桑守安似乎有些烦躁,眉心紧锁。

“怎么会这样?只是一张照片,会这么严重吗?连吃饭的另一位当事人都没有被爆出来,这也能作为证据吗?”

桑守安摇头。

“那只是舆论手段而已,警方批捕的罪名是经济罪。怪我这段时间管理不严,让他们钻了空子。”

桑也听着也感到焦灼,“那——还有机会吗?”

桑守安和律师对视片刻,律师道:“机会渺茫。”

“商业博弈就是一步棋的事,一招不胜,满盘皆数。”

“就算入狱,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更严重的是那一场惊动全国的舆论,让桑氏彻底出了次风头,把我们以后的路都堵死了。”

说到舆论,桑也的思绪不自觉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在电视上看见的相召南,他用冷静淡定的语气宣告了桑氏的死亡,把舆论推到了顶峰。

桑也的小臂颤了起来。

“耶耶,你听我说,出去之后立马就把之前签订的股份转让书公示了,桑氏地产这边该卖就卖,已经是烂摊子了,尽早脱手也是好事一件。”

桑也听着愣神了,“哥,你的意思是……”

“算了,桑氏地产这边交给职业经理人来处理,你直接出国去待几年,国内这边……恐怕不安全。”

说到这里,桑也才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大哥话里话外都没有再“垂死挣扎”一下的意思,他本还想大哥怎么会就这样轻易放弃轻易“认罪”,可如今他才明白,或许监狱,也算个好去处。

阴魂不散,阴魂不散!

大哥在监狱,他出国……

“那姥姥呢?我得带着姥姥一块出国,可我劝不动姥姥。”

桑也抿了抿唇,想起之前他劝沈音华来s市和他们住一起都没有成功,要劝她出国,恐怕不是一件容易事。

却见大哥的脸色霎时间白了白。

桑也心里蓦然一惊,有种不详的预感,他紧紧盯着大哥的双眸,“哥,怎么了,你说话,你告诉我……”

“姥姥她——”桑守安低下头,“已经去世了。”

桑也久久没有说话。

他好像听不懂大哥说的是什么。

“姥姥,去世。姥姥,去世。姥姥,姥姥她明明那么健康,怎么可能呢?大哥你这种时候就别和我开玩笑了。”

桑守安屏气,却又蓦地松了力道,他在想要如果顺着桑也所说的话蒙骗过关的几率有多大,但最后还是承认:“耶耶,我没骗你。”

身体很重,像灌了铅水,桑也猛地站起来,却被这副沉重的身体拖了后腿,身形摇晃。

“哥,你在说什么呀?你被关迷糊了吧?还是我听错了?”

桑守安这时才显现出一丝憔悴。

“你在做b超的时候,我接到春城派出所的电话,说姥姥她……”桑守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在路上被酒驾的司机撞了,当场身亡。因为你马上进手术室生死不定,我不敢走,便联系了人处理姥姥的后事,只是没多久我就被警方以经济实力雄厚有潜逃出国嫌疑的理由批捕了。”

桑也听着,大脑一片空白。

做手术那天晚上……

“小宝不哭不哭,姥姥马上来,姥姥马上来……”

姥姥的话在他的耳边盘旋,久久未散。

好疼。

是他。

他的后颈,他的腹部,他的双臂和大腿,哪哪都疼。

是因为他!

“哥,好像怪我……”他枯坐在看守所的木板凳上,在大哥不理解的眼神中慢慢开口:“如果不是我给姥姥打电话,姥姥也不会大晚上出门,就不会被车撞,是我不好……”

如果不是他得了这个信息素依赖症,大哥就不会为了让相召南和他结婚而联系上市长,不会和相氏深度合作以至于因为一场撤资而被推上舆论顶峰,更不会因为他病情加重而疏于管理让人钻了空子,最后可能必须在监狱里度过好几年时光。

大哥给他道歉,说对不起,可扪心自问,桑也心想,他又对得起谁?

桑也很爱哭,受了委屈要哭,擦破点皮要哭,但现在他却发现自己哭不出来,眼睛没有那种熟悉的湿漉漉感,反而干涩得吓人。他不知道,他的双目已经红得不像话了。

大悲之下,很难拗哭出声。

好疼。

桑守安沉默许久。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连桑守安都静默下来。他未曾想, 在姥姥车祸遇害的背后,还有这样一通电话。

“不是你的错,是司机的错, 不是你的错, 不要自责耶耶, 永远不要自责,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他的宽慰在这时苍白而无力。

最后在看守人员一句“时间到了”下二人道了别。

分别时桑守安说,“你只管安心出去, 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被看守人员领到大堂里, 桑也在外人坐的铁椅上静坐了十五分钟,勉强抑制住了情绪, 他仰面问律师:“离婚协议带了吗?”

律师知道他需要时间调节情绪, 便安静在边上等候,闻言, 他抽出准备好的离婚协议递过去, 顺着协议的方向,他的目光随之而去。

就这样一眼,律师整个人都怔住了。

简单的一件毛衣, 罩住他单薄得像纸一样的身体,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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