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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1 / 2)

又或者她答,是你在爱我,对我好过。

对的, 她原就是这样说的。

嗯,是我。

那他再问一问, 哪里对你好了?

不说也没事,我以后会对你更好。

以后……

她哪来的以后。

他们没有以后。

鸿嘉二年九月,东谷军占领扬州建业。酒才过一巡, 蔺稷在满腹追问、重重疑惑中,杯盏从手中洒落,人一头栽了下去。

之后便昏迷了两昼夜, 林群一行医官诊脉定下, 乃是多年行军旧伤累计, 这厢得了虫蚁疾患,遂一朝发作。好在不是太严重的病症,如常保养静休便是。

只是此番尚且在病中, 车马劳顿回京,势必一路要多做准备,以防病情加重。如此商讨间,蔺稷初醒,道是暂不回洛阳,歇在鹳流湖养伤。

病去如抽丝,直到两个多月后,他的身子彻底康复。

彼时已进腊月,朔风呼啸,雨雪纷纷。

他索性传信回洛阳,道是开春再銮驾归京。而京畿接到他信件的时候,他已经私服同林群带领一众暗卫前往冀州。

林群不解,冀州距离鹳流湖六七百里,如何要冒风雪赶往?

蔺稷道,“你不是要研制药方,以便来日攻伐南地三州时更好地运用吗?这药方是殿下初配,且去那处看看。”

林群闻来更是疑惑,即是对南地三州所用,自该研究这三地的气候风土才恰当,如何要舍本逐末?

然看一路策马疾奔的主子,到底未曾说话。左右蔺稷这般前往,为看顾他身子,自己总要跟随的。

冀州早在朔康七年的时候,便是蔺稷囊中物,他此番到来,下榻在冀州牧府中。□□日星月兼程,到底疲乏,占榻便睡沉了。

这一夜,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朔康七年的五月,他从冀州回洛阳督运粮草。他记得隋棠就是在这个时候把药方送给他的。

送了两回,他都随意打发了。

【“董大夫看了,也说不错。”

“还记得这事呢。这些由林群他们做就好,无需你费心。”

“我很认真写的,改过几回了,你留着看看。”

“要不请个说书班子在府里,你无聊了就让他们给你解解闷。我听闻上回你去义诊,可是一人都不要你看?”蔺稷上下打量她,最后目光落在她白绫覆盖的双眼上,“原是能理解。”

隋棠低下头。】

……

那日的场景,时隔两年,蔺稷依旧记得清楚。

但是梦里,他并没有看到她。

他只是在某个午后,偶然回去长泽堂,在东侧间窗台下的书案上,看到被镇纸压着的一方绢布,翻来阅过,方知是一则药方。

“孤调的,你闲时看看,或许有用。”

声音响在他背后,他转身望去,除了一片茫茫白雾,什么也不曾看见。

想去追她,梦便醒了。

蔺稷坐在床榻喘气,已经是平旦时分,腊月天外头依旧灰蒙蒙一片。他起身穿戴好,冀州牧赶来随侍。

他吩咐把卫泰在时的州牧和官员寻来,说是有事寻他们。

费了一日,寻到四五位。

蔺稷在邺城行宫接见他们。

行宫无人居住,这两年也不曾翻建,只稍作了打扫。以至于蔺稷午后过来,见得殿外雪压枯枝,风卷残叶;殿内浮尘轻游,窗棂吱呀。

他问他们,可见过公主?

诸人本就惶恐,这厢得此一问,更是无措。

“莫怕!”蔺稷平和道,“你们多少知晓,前朝的邺城长公主隋棠乃朕发妻,朕近来思她,过来问问她之生平。”

众人松下一口气,但到底没说出什么。

当年冀州城还是卫泰做主,公主五岁来此就藩,名为邺城王宫的主人,时为隋齐皇室的傀儡,卫泰手中棋。被卫泰奉在高台,作他尊齐揽贤的幌子。

外人鲜少见到她,唯一知道的一件事,是她十二岁那年,三献邺城王宫奉给卫泰,请旨封卫泰为远亭侯。为齐人暗中谩骂,软骨卑怯,献城偷生。

她十二岁的时候,蔺稷正值弱冠。

这一年,蔺稷扶太子隋霖为帝,迁都洛阳,挟天子以令诸侯,正是意气风发时。他比卫泰多掌了一州,手中又挟着天子,

激得卫泰满目妒火。

蔺稷有些想起来,彼时少年天子还不敢做主,得了胞姐书信送于他看,征求他意见。

“且让那老匹夫得意两日。”他尚在处理豫州战事的扫尾事宜,转首将这事丢给了尚书台。

心道,城尤未破而献之,这公主要是被围城时一头撞死,还能赞她两分骨气。

彼时他也骂了她一句,觉得她偷生可耻,当真是隋齐皇朝的亡国子嗣。

夜色深浓,蔺稷在风雪肆虐的邺城王宫大殿里坐了一夜,眉目枯寂,鬓发凌乱。

天明前往漳河。

他在漳河逗留数日,寻到了她的草庐。

草庐四壁透风,门前野草蔓延,积雪堆压,好似无人祭拜的荒坟。

“那个公主就是个灾星。”山高皇帝远,又是前朝后裔,当地百姓少有顾忌,“她一来,十来年未发大水的漳河闹起洪灾,不知死了多少人。”

“这倒许是巧合。”

“什么巧合,我都听说了,她命格不好,被厉帝逐出长安,扔来的这里。可不就是把灾星扔来了吗?”

“要这样说,确实可恶。”

“但她一个小女郎,也吃了不少苦,树皮草根没少咽过。好不容易种两颗菜,你还成日去拔。”

“她那活该,你就没拔过吗?”

“同样和她一般大小的天女,我们就喜欢的很。可惜啊,天女也不来了。”

蔺稷打听隋棠的过往,沉默听之,忽开口道,“天女是甚?”

“漳河水退之后,夜半有一女,蒙纱遮面,给吾等看病送药,不收诊金只收一点果子粮食。她医术不算精通,只说是天上下凡历劫的女儿,术法慢慢恢复,医术会慢慢变好。”

“确如她所言,数年里,她的医术越来越好,救了我们不少人。”

“天女的心也好,还给那公主说过话,说什么她一个小姑娘吃苦吃得够多的了,平素少言不争,偶有多余饭食也愿分之众人,面上多有笑意,让我们少与她为难。”

“哎,其实谁愿意为难她,多来是迁怒,要怪就怪她生来公主,我们多少血汗钱都作徭役奉了他们,她再苦能有我们这些老百姓苦吗?”

“反正,我们恼她也无甚错处。她若真像个圣女菩萨似的,纵是前朝公主,但好歹是当今天子发妻吧,还生了个孩子,怎就这般无名无分的?可见本身也不怎么样!”

“罢了,这会人都没了,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蔺稷从漳河返回洛阳时,已是鸿嘉三年的二月。

隆冬风雪前往,料峭早春归来,他染了一场风寒。风寒寻常,不过五六日,便已恢复。但他添了一处疾患,乃夜中多梦少眠,非安神汤不得入睡。太医署按照他的体质调配出药性温和的安神汤,长日供他。

自十五岁兵出凉州,驰骋沙场,至今已有十五个年头,虽是尸山血海里进出,但他上负父兄希望,下承追随的无数属臣之身家利益,中有他自己的前程抱负,遂很注重保养自己的身子,轻易不敢有所差池。

是故这厢疾患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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