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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1 / 2)

她当然带了发夹,一个小小的珍珠发夹,不起眼却精心修饰着耳边。这下换成了一个日抛的花夹,倒也不错。

筱原奈己把栀子花别到发上,感觉鼻尖萦绕起几分清香。

诸伏景光眼里划过一丝惊艳。

“然后去哪?”雪树酒问。

他的喉结动了动,找回自己的声音。

“去海边吧。”诸伏景光说着,面上扬起一个清浅的微笑,“毕竟是镰仓的海……总要去看看的吧。”

——

路边有专门供人行走的木头栈道,临海的沙滩与各色不一的名宿就在栈道之下,再远望,是蔚蓝无垠的大海与地平线边的富士山。

特意问过雪树酒今天这双鞋不影响走路的诸伏景光于是提议走去海边。

雪树酒看了他一眼:“走去的话,可就赶不上夏日祭了。”

这条看得见海的公路足够长,中间没有往海边靠近的路,只能一路跟着马路往下,没有一两个小时大抵达不了海边。

“夏日祭的集会太热闹了,不适合我们。”他笑了笑,“况且烟花哪里都能看到,不是吗。”

“……”太热闹的地方,的确不适合他们。热闹的人群和热情的喧嚣,从来是隔膜而非周身之物。他们更像存在于人群之中的漆黑缝隙,冷然无声,默然旁观又身处其中。

走走也好。

筱原奈己远眺,夏日祭的集会场逐渐变远,被落在身后。金鱼和碎冰块却还提在手边,铃铃作响。已经有不少穿着浴衣,带着狐狸面具的人在集会里走动,热闹的花灯也挂起一排又一排,背身远离这一切人间烟火气,筱原奈己心中竟然安定下来。

前半天的经历太日常了,就好像他们真是两个普通的人约了一次普通而简短的旅行,平凡的让人微微失神,差点忘了自己和身边的人是谁。

明明心里一直都是一口一个苏格兰的叫着对方,今日却不止一次忘记他是个组织成员,真是糊涂。

现在,远远吹来的海风拂过面颊,也吹醒她的思绪,让她从恍然之中脱身。

“上回来的时候,还没有这条路。”苏格兰开口道,“没记错的话,这是七年前建好的,方便不少呢。”

“嗯,上次来的时候,还为了找去海边的路找了半个下午。走到沙滩上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我伤心了好久呢。”他叹了口气,明显对这段童年经历念念不忘。

筱原奈己:“天黑了为什么要伤心?”

诸伏景光:“因为天黑了就没法堆沙子了呀。”

筱原奈己忍不住笑出声来,又问:“你上一次来到底是多少年前的事啊。”

诸伏景光认真思考了一下:“十九年前?还是十八年前来着的……”

六七岁的小孩的话,好像确实会喜欢玩沙子。

筱原奈己把被风吹乱的发丝用手绕到耳后,沉吟了一下道:“嗯……说起来,虽然法国临海,但我一次也没去过海边呢。”

“我的那个收养人啊,表面上说他是个烘焙师,实际上的工作却忙的不行……我一周都见不到他两面,更别说抽时间去海边了。”

“因为工作太高压了——烘焙师怎么都不会忙成这个样子吧?所以他才被我扒出身份……大概是觉得我只是个小孩子,所以才没怎么设防吧。”

筱原奈己唏嘘几声,她对岸本苍永远把她当小女孩对待的态度一向不大赞同。

“嗯,这么说来,当初杀害我父母的那个犯人,也抱着一分「小孩能掀起什么风浪」的心思,才会放过我吧。”诸伏景光摩挲了一下下巴上的胡茬,也半真半假地提起自己的往事。

不过外守一大抵没有抱过这种心思——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接上雪树酒的话头。用真实编造的谎言最难勘破,他略去了自己有个兄长的信息,把曾经的家人粉饰成只有父母的状况。

曾经让他一度恐惧失语的童年,现在竟可以被套进话术对人说出,诸伏景光也有些感慨。

筱原奈己顿了一下,苏格兰这话里透露出的信息让她侧目。

“你的父母?”她迟疑一声,又发现自己的失语,“抱歉。”

苏格兰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这有什么好抱歉的」?”他拿筱原奈己早上回复他的话回复她,“若是正常人的话,大抵一辈子都不会进入组织吧。这种危险的泥潭,远离一辈子才是好事。”

“……”筱原奈己眯了眯眼,没有接话。

苏格兰:“我们得加快脚步了,太阳快落山了。”

——

脚踩上沙滩时,落日正垂在海面上,夕阳的余晖染尽天边游荡的浮云,不多时便化为玫瑰色的晚霞。

金光绚丽的海面波光粼粼,白沙也在日光下慢慢着色,变成一日之中最绚烂的模样。稀碎的浪花依旧拍打着海岸,翻滚出白色的泡沫,盖住一块又一块贝壳。

霞光把人的身影剪裁的冗长,大抵是夏日祭就在边上开幕的缘故,这处本就偏僻的海边除了他们空无一人,余晖以寂静的海声迎接两位罕见的访客。

“赶上落日了。”筱原奈己轻呼一口气。

海面的礁石怪异的劈开浪潮,苏格兰望向这片没有尽头的海,眼神平静。浑圆的落日终于和海面相接,泛起一片火红的浪卷,他们于是都不说话了。

潮起潮落的水声。

海风裹来属于大海的海盐味,日落的很快,须臾便沉下地平线,富士山的影子也跟着暗淡无光。日落转瞬即逝,天色暗了。

苏格兰把先前那件蓝灰色的外套递给她,温声道:“风吹着会冷,穿上吧。”

确实有点冷的筱原奈己把外套披到自己肩上,围成一个小披风的样式,又觉得这样不大舒服,于是解开披风,乖乖穿上了。

和列车上坐着的姿势不同,站起身时这件外套穿到她身上显得更大了,她于是把袖子松垮垮地挽起一截。

只有海潮的声音里,他们不知不觉走近许多。

远方突然传来人群的欢呼声,筱原奈己停住脚步,夏日祭集会处亮起的暖光在她的黑色瞳孔里映出一个小小的光斑,而日落后的海须臾便成了灰蓝的虚影,只有清清的月光落下几百道起伏的银勾。

“开始了啊,夏日祭。”筱原奈己喃喃自语。

“嗯。”诸伏景光嗯了一声后道,“夏日祭——筱原小姐今天玩的开心吗?”

捞金鱼,吃刨冰,后面还买了狐狸面具,吃了天妇罗和三彩丸子,又打了气球摊,并以一分之差败给苏格兰,画了纸扇画,捏了娃娃涂了彩罐……当然还有她发上别的这朵栀子花。

她认真思考了一下,给予肯定的回答:“嗯。”

诸伏景光:“那筱原小姐知道我等会要说什么吗?”

筱原奈己侧头看他。

“知道。”

一阵风卷来,她有些冷,于是环起手臂:“我希望你已经把所有事想好了,组织并不是什么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

“比如说——如果有一天收到追杀你的命令,我会毫不犹豫地照做的。”

她一开始就把态度摆在明面上,眼睛的瞳色太黑,诸伏景光很难在昏暗的光线下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似乎山峦和天空也没能被映进去。

诸伏景光微笑道:“这点对我们两个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筱原小姐是我二十五年以来唯一一个心动的人,我不想因为组织的原因缩手。”

他看了一眼广阔无垠的海,荧光色的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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