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内,早些时候叶澜小队从唐染、林弦二人口中得知了他们第二夜宵禁时分的行动。
壁炉的火光在叶澜的铭牌上跳跃,将上方“韩”字映出鲜血般的色泽,她穿着那件过大的兜帽外套,颇为不习惯地将袖口挽起。
林弦灰白色的瞳孔没有焦点,她在背包内检索上午在花房获得的道具,和陆凛的类似,不过她选择的是智慧,投掷骰子后得到了一张密码卡,可以无视一切规则与锁定打开一扇关上的门。但打开10秒后,门会自动关上,也就是说出来的方法得自己想了。
一袭白裙的顾怜蹲在壁炉旁边痴痴看着火苗窜动,绑着绷带的陈墨靠在窗边,这房间里除他外全是女生,让他有些微妙的不适。
以及他不明白:大白天为什么非得把窗帘拉起来?
&ot;所以沉昭他们是在npc的引导下才找到韩夜。&ot;叶澜的医用口罩微微起伏,杏眼微垂,&ot;但他们又被npc出卖了…&ot;
烛火摇曳中,唐染的黑色大波浪卷发如海藻般在肩头流动。她正用猩红的油画颜料在桌布上涂抹着怪诞的图案:“他们总有办法的~”她哼着走调的歌谣,雀斑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口罩小姐,别这么偏心,先想想我们该怎么办吧~我们杀过人的前队长还在外面晃悠呢~”
叶澜戴着医用口罩的脸看不出表情,但眼尾弯起的弧度显示她并不介意这个戏谑的称呼。她刚想追问秦策控制齐岳的细节,门口却突然响起敲门声。
叶澜打开门,秦策的眼睛在烛光下泛着幽蓝,他呆滞一瞬,一瞬间,他竟然将叶澜错认成了韩夜。而后他微笑着向叶澜伸出手:&ot;亲爱的医生,或许你需要一位&ot;
后面的话语好像被消音一般,叶澜听不真切内容,只有声波的噪音回荡,扰得她眉头蹙起。
林弦指尖微动,仿佛在拨弄什么,无形的声波在空气中荡开涟漪。秦策张嘴说话却再发不出正常声音,他的声音被林弦干扰,无法传播到别人耳内。他表情扭曲,像是要发火。
唐染脸上肆意的笑容加深了,突然双手交迭在胸前成叁角,指缝间漏出诡谲的彩光。
随后秦策踉跄后退,在他扭曲的视野里,唐染的红色裙摆正化作流淌的鲜血,而自己伸出的手掌上爬满了蠕动的蛆虫。他踉跄后退时撞翻烛台,火苗在地毯上烧出焦黑的洞。
林弦看到他后退,停止了技能,轻轻提醒道:“唐染。”
唐染也乖乖停止技能,在原地止不住发出咯咯笑声:“啊啦,我们不可一世的队长连话都说不完整了,有点可怜呢~”。
&ot;滚出去吧。&ot;叶澜的声音温柔得可怕,手术刀尖正对着秦策的咽喉,&ot;否则我不介意帮你做个咽喉部切除手术。&ot;
走廊重归寂静后,林弦的指尖抚过桌布上凸起的颜料痕迹,带着担忧轻声说:&ot;陆凛大概还在房间里。&ot;她担心秦策转而去骚扰他。
&ot;从早上就没出来过。&ot;失去了秦策作为乐子,唐染无聊地又咬着画笔在桌布上乱涂乱画,嘴里嘟囔,&ot;别管啦,他魂都跟着伪装小姐走了&ot;
“演奏家小姐,虽然你可以压制前队长的技能,但就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方法吗?”她状似无心地问道,“你看,假如你不在的话,我们俩都会深深陷入危险里~”
叶澜敏锐察觉到了她的话外之音,出声安慰:“不用担心,我们二对一,我战斗能力也还算有,对付他未必没有优势。”
另一边407房间内,陆凛正将断指抵在沉昭留下的地图上。血契联系寂静得像是断了,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迷雾。他止不住思念沉昭失而复得又复失的体温,左手残缺的断指不自觉点!上下唇,她留下的火自此处燃烧至心间。
——
夜晚第叁幕的演出拉开序幕,今夜参演的是叶澜和秦策。
舞台上,烟雾缭绕的地下大厅,铁笼擂台被煤气灯照得惨白。背景音是嘈杂的观赛声,扮演落魄拳手秦策浑身是血浆,赤裸的上身满是虚浮的脂肪,他甩甩手,将第十个对手击倒在地,人偶倒地的姿势干净利落。
他暗自庆幸这些对手根本没任何挑战性,都是做做样子,一碰就倒。否则以他的战斗能力,怕是撑不过去。
背景音传来主持人的嘶吼:&ot;难以置信!秦策,再次卫冕!&ot;
掌声雷动,两位仆从上前踏入铁笼,一位捧着奖杯和奖牌,一位则微笑着递上酒杯。
“令人惊叹的耐力,秦策先生。这具身体”仆从面无表情。说着违心的台词,“简直是艺术品。”
秦策假意豪饮下红酒,实则大部分都溅在他身上,没进嘴巴:&ot;哈!你们这些贵族老爷就爱说漂亮话。钱呢?&ot;
仆从轻笑,突然暴起,秦策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他自知打不过,于是顺应剧本蜷缩在地上假装晕倒。
随后场景变化,秦策在黑暗中被抬到冰冷的手术台上,用皮带固定,背景音回荡着咏叹调。
昏暗的舞台灯光亮起,他的视野模糊,只能看到——戴着鸟嘴面具的医生调整手术灯,白大褂下自然是没有出场也没有在台下的叶澜。
“啊,你醒了。正好…”叶澜的声音自鸟嘴面具下传出,伴随着金属器械碰撞声,“…我们需要测试神经反射。”
秦策挣扎,发现自己根本挣不开皮带。他像条被钉住的鱼般疯狂扭动,皮带勒进肥厚的皮肉里,渗出油脂般的汗液。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嘶哑叫到:&ot;这是要干什么?!&ot;
叶澜的医用口罩动了动,背景的旋律恰好盖过他的嚎叫。她一丝不苟地调整注射器,针尖挤出一滴晶莹的液体。背景墙上挂满解剖图,上面器官标注用的是歌剧术语:心脏标着咏叹调发生器,声带标着花腔导管&ot;。
&ot;救、救我&ot;秦策突然变了语调,说出了不在剧本之中的台词,&ot;叶澜你忘了我们是一边的吗?&ot;
注射器停在半空。
黑暗中有陶瓷碰撞的轻响。几个&ot;完美人偶&ot;此刻从周围走出,围在手术台旁,它们全是曾经的拳击冠军,身上佩戴着不同届的金牌。他们的眼睛用彩釉绘制,永远凝固在获胜时的狂喜表情。
叶澜叹气,她剧本很简单,甚至没有太多台词,所要做的仅仅是把致命的注射剂推入秦策体内。
实话说,她现在仍是动摇的。秦策罪不至此,但和唐染说的一样,只要他还在,她们就得分出心思,去提防他随时可能发动的背叛。
她的目光扫过台下,小怜缩在椅子里,污浊的瞳仁远远和自己对视,那个孩子总是非常敏锐。唐染慵懒地斜躺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似乎真的在看戏,林弦神情淡淡的,人坐得笔直,灰白的瞳孔没有焦点,却精准地对着舞台方向。陆凛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思绪不在此处。绑着绷带的陈墨在另一边的阴影里面,他摸了叁天鱼,基本没给出信息。
&ot;真是&ot;叶澜摇摇头,口罩下的嘴角扬起苦涩的弧度。她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指尖轻轻弹了弹注射器。透明的液体在玻璃管中折射出冰冷的光晕。
&ot;不不!&ot;秦策的瞳孔剧烈收缩,嘴唇颤抖着,&ot;叶澜,救下我!我命令你——&ot;
叶澜的动作顿住了。
口罩上方,她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睛突然变得异常清明。秦策的技能波纹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