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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节(1 / 1)

怔忡中,鼓膜膨胀,响起高频尖锐的耳鸣声。

赵红老师去世了。

这消息无异于当头一棒。

《东坡梦》有云,得遇良师,三生有幸。

赵红,我高中时的班主任,拥有个性化的灵魂,她的语文课,永远鲜活有趣。

她能在坚壁上开窗,让我们学生摆脱僵化和规训的标尺,给予知识上的启蒙,更是生活的聆听者。

我永远记得,她说,你能成为什么样的人,取决于你遇到什么样的人。

-

那是我第一次跟赵红老师回家。

老式筒子楼,回字形。

楼高七层,一梯四户,东南西北四个角上各有一家,统一都是五十来平方的大小。

“欢仔!家里来人了!”赵红开锁,向里头招呼。

“就跟回自己家一样,随便坐哈。”她把钥匙搁在门口鞋柜上,朝我摆手,示意我往里走。

“谁呀!”

我眼前闪过一个影子。

双马尾,鹅蛋脸,眼睛又大又亮,她下颌一扬,诘问:“你就是谢逍?”

“欢仔!别没大没小!”赵红吼她。

我一愣,“你见过我?”

明明才只到我肩膀,但她那气势竟像是高人一截。

她瞪我一眼,像是有深仇大恨,“我妈天天为了你头疼,常二中的纨绔,铜锣湾扛把子,陈浩南,浩南哥嘛!”

“你懂得倒挺多。”

“那是!”她说着拉开冰箱,递给我一瓶冰的昆仑饮料,“起子在茶几上。”

我循声去寻。

白色茶几上有一本翻开的《cute》,底下压着红色的起子,我拿起来,打开饮料,又递回去,“你喝吧。”

她眼睛一亮,显然没想到我会给她。

“妈!他不识好歹,我喝了啊!”她朝厨房扬声,戏谑一笑,仰脖喝了一大口,调侃我,“浩南哥哦。”

“……”

我坐下,顺手翻看杂志。

封面是当下最新一期,或许因为翻得次数多,铜版纸间咔咔作响,再细看中,不少页面还用红笔标记出来。

“呦!分析句子成分呀!”我打趣她。

昆仑是碳酸饮料,二氧化碳汽儿大,她打了个嗝,“你懂什么!”

我放下杂志,“欢仔,你叫欢什么?”

她着意纠正,“不是欢什么,是尽欢,林尽欢。”

“好名字!”

人生得意须尽欢。

-

凤城是个旅游城市,一年四季游客如织。

飞机晚点。

到凤城市殡仪馆时,黑压压人山人海,献花悼念的人一直排到大门口。

我甚至不用多问,跟着人群径直走,最大的悼念厅,黄白色菊花幻化成花海,簇拥着赵红老师的遗像。

悲伤感染着每个人。

穿越人群。

我终于在告别厅一角看到她。

林尽欢。

她一袭孝衣,躬身垂头跪地而坐,脸上空洞没有表情,宛如行尸走肉。

只有在答谢来人时,才勉强挣扎起身,机械地下意识鞠躬,然后低低应一句。

很快轮到我上前告别。

“节哀。”

“谢谢。”

她低头行礼,踉跄不稳,我条件反射,一把托住她手臂。

“……”

她清醒几分,提眸看我。

我在她湿漉漉的瞳仁中,找到自己。

眼前如同泛起薄雾。

我松开她,喉结滚动憋出半句,“珍重。”

来不及再多说,后头和家属告别的人已经短暂拥挤,我被人潮涌出告别厅。

回头。

目光所及之处,她正好向我望来。

那一刻。

时间被光阴拉扯得很慢,她的眼睛像凤城沉默的夜晚。

一眼万年。

-

阳光万里,逍遥尽欢。

番外的番外

补一点“林逍”的快问快答和可能存在的某些call back。

问题一:作为工作十年的职场人,住在逼仄的阳台,为什么没想过出去租房?

林眠:两点吧。第一,家在凤城,特别是凤城本地人,有瓦遮头,一般不会轻易选择租房;第二,房子是母亲当年特级教师的奖励,算是念想和慰藉。

房子不是家,有妈妈在的地方,才是。

-

问题二:工作那么多年,还是知名杂志主编,一点积蓄也没有吗?

林眠:杂志圈有句玩笑话,关于什么是时尚编辑,时尚编辑就是拿着5000块的月薪,教你过5万块的生活的那些人。虽然有些夸张,但挺符合实际。

十年并非一蹴而就,刚进入趣可做编辑,月薪2000块,扣掉五险一金以后到手更少,升级主编不过两三年,开销更大。

杂志圈就是名利场,先敬罗衣后敬人,到哪里都一样。

-

问题三:为什么要屡次忍受林建设和朱梦华的挑衅,还有关乐乐?

林眠:性格和人生阅历吧。

年少失恃的痛苦非亲身经历不能想象,何况,三十而立,立住的不仅仅是事业,还有日渐稳定的情绪。

当争吵不能解决问题,为什么要逞口舌之快,尤其是,很多事情吵赢了就是胜利吗,或许二十出头的我会和他们争辩,但三十岁的我不会。

刚入职时关乐乐的挑衅,在我看来微不足道,因为我要的是队伍团结,表面和谐。

当管理,管得不是事,而是人心。

何况,当时的我,并摸不准关乐乐突然空降的背景。

对于一个一无所知的可能“假想敌”,难道,以不变应万变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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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四:为什么前期和谢总沟通起来总是“有话不直说”?

林眠:还是性格问题吧。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打直球,尤其是面对一个当时还不怎么熟悉的人,谨小慎微是必要的嘛。

转念一想,与其费劲心力去步步算计,还不如什么也不说省事,后期熟悉起来,嘴也就回来了。

归根结底一句话,领证了,但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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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五:对林建设是恨吗?

林眠:不好说。

你可以理解为我有一种偏执,在这个世界上,母亲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如果她没了,我是真的可以选择陪她而去。

我比较相信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世界一切皆有定数,其实都是命。

想不起来林建设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可一旦想到他,还是会忍不住怪他。

如果赵红还在,我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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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六:是什么时候对谢总情根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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