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柏凝,都收了好些宝贝。
她将自己的沉甸甸的“礼金”送出后,便被人邀请着,进入清源宗里面。
今天,护山大阵并没有开启。
柏凝经过自己的尸体,上面依旧是藤蔓缠绕,花朵细密。
这些人也是有意思。
举办婚宴,却偏偏在自己的尸体旁边。
“自魔头身死之后,好久没有听见过这种好消息了。”
“谁说不是,月息也是吃尽了苦头,好在苦尽甘来。”
“唉,我都还记得,以前和魔头有争执,都是月息被逼着来我家中避难。你们不知道,我本来有再多的怒火,但是看月息这么可怜,又担心她回去被魔头折磨,都忍了下来。”
“谁说不是?我夫人当初可怜她,还特意给她修了间屋子,让她害怕就过来住。结果没两天魔头又找上门来……唉,算了算了,都过去了。”
“是啊,过去了就好。”
柏凝本来没想太参与其中的。
可是这些人的对话,好似有意识一般,不要命地往她耳朵里面钻。
她视线看过去,发现那大放厥词之辈,自己当真还有点印象。
“魔头日日鞭打她,身上都是伤疤。”——说这话的人,剑气很差,脾气也不好,打不过又骂不过,最后把剑一扔,走了。
月息知道后,说他是什么什么宗门长老,担心自己得罪了人,便主动去替柏凝道歉。
结果,原来是如此道歉。
“鞭打还好的,你是不知道,上次月息来找我的时候,奄奄一息,看起来,马上就要死了!”——耍棍子的,耍得烂极了,柏凝曾经放言,建议他去赶鸭子,这样或许还有用一点,气得他脸红脖子粗,放言绝不会和柏凝来往。
相同的是,月息再度去劝解,安慰。
只可惜,到现在为止,柏凝才知道,原来她口中的“劝解安慰”,是这个意思。
原来她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哈。
真是有趣。
柏凝看着熙熙攘攘,诸多人头。
只觉得这一切,似乎太过平淡、太过冷静。
道侣大典嘛,不就是要热热闹闹的么?
柏凝冷笑着,拨开自己酒肉朋友的手。
“唉,你要去哪儿?”
他们纳闷地问柏凝,却没有一个人跟上来。
这样正好,柏凝也不需要人跟着。
碍事。
她收敛气息,穿越人群,缓步走到自己尸体旁边。
开膛破肚、穿肠烂肺。
她的尸体被架起来,像是一个吉祥物,任人羞辱近三十年。
而现在,是时候结束了。
柏凝继续往前走,她的反常,引起了某一个小弟子的注意,“唉,你再干什么?”
尚未惊动其余人,一声鸟鸣震天响。
霞光万丈之中,巨大的杜鹃鸟,背上驮着一对璧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丝竹乱耳,欢呼雀跃。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鸟背上的人,对此发出最衷心的祝贺。
佳偶天成啊。
柏凝看着云端男女,良久,在无人注意到的时候,右手凝结为黑剑,狠狠地,扎向绑着柏凝尸体的木架根部。
一剑,撬开泥土。
一剑,倾倒方向。
一剑,将绑尸体的无水之木高高挑起,背在肩膀之上,面对着突然暴涨的藤蔓,毫不留恋,立即离开。
一切发生得太快,等到转发反应过来的时候,柏凝已经扛着木架子,逃之夭夭。
留下一道潇洒背影。
“有人偷魔头尸体!!”
道侣大典瞬间乱了起来,所有的秩序被打破,和尸体相伴相生的藤蔓,骤然暴涨,开始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剑光、刀光、灵力波动,轰然之间,将所有庆典摆设,化为灰烬。
毁了。
都毁了。
庆典乱糟糟地变成一团废墟破烂,叫站在云端之上的两人,表情骤然变化。
韩绛蟾气压骤然转低,令人恐惧的灵力,直接覆盖在所有人头顶。
他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怒意。
“何方鼠辈,在此放肆!!”
远远的,传来女子声音。
“是你祖宗我。”
柏凝扛着自己尸体离开, 不到片刻,担心自己被追上来,立即寻了个没人的地方, 用黑水包裹着尸体,快速将之送回生死海上, 只顾得上冲着半月山庄的方向, 朝花栖枝喊两声, 证明自己已经得手。
而后, 又立即离开生死海, 孤身回到方才的地方。
她不再化作旁人模样, 而是将身形捏造的,和自己曾经并无太大分别。
恰好此时威压传来,柏凝随手折断一根枝条, 无视威压, 冲上云霄。
“叫你祖宗我干嘛?”
她再度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已经已经死了接近三十年的人, 被开膛破肚、挂在清源宗门口、受人唾骂将近三十年的魔头, 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 笑着, 出现。
和过去别无二致。
只不过穿着的, 是一身黑袍。
她脚下踩着树枝, 好巧不巧,树枝上面, 还悬挂着小小的“喜”字——是清源宗为了恭喜韩绛蟾和月息结为道侣, 特意挂上的。
谁知道,现在成了柏凝临时用剑, 被她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