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推到他这老头子身上。
“坚守心中的道固然好,但你艰难前行走到今日,不该一次又一次地涉险,听老夫的,听白丫头的腿一好,你俩就走。”
秦姝急了,“事情还远没有这么糟”
“你还想要事态有多遭?”群臣之首,板起脸来也是极吓人的,“在朝上积攒了些威望,侥幸赢了几次,你就真拿自己当个神仙,觉着次次都能转危为安,逢凶化吉?”
“你本就不属于京都,先帝大去之后你就该离开,你一时心软留下,老夫理解;你叫我与谢领军稍避陛下锋芒,说陛下年纪尚轻,老夫也听了。”
“做事大包大揽,扶摇阁的事有了定数才给我来信,你觉得这是你的能耐?”
“我告诉你,这是你的,取死之道。”
这是我的命
取死之道吗?
秦姝不由得眯起眼睛, 稍稍垂了头。
可同样的事,如果当真交到他人手中,难道不是会死更多人?她心中坦然, 很轻易地就认同了他说
的“大包大揽”, 是自傲也好,是守护也罢,她是不会改了念头的。
正欲劝说,就听祁公道,“扶摇阁这事儿,老夫听了你的,从头至尾都没插手,吃了什么亏老夫认了, 但日后”祁公皱眉, 终于想起, “也不对,老夫是出了钱的。”
这话锋一转,阿姝随之挑了挑眉峰, 脑子转得飞快, “钱, 定是不能退的。”
“九层台没钱?”
“空宅子,分文不剩。”
祁牧之瘪了瘪嘴, 甩着袖子说胡闹。
秦姝壮着胆子试探,“那, 伯伯如今,有什么打算?”
祁公正色道, “上一次,小姝可没有告诉老夫她有什么谋划, 老夫也没有问。”
“不一样的”她抢先道,“这是不一样的。”
“有何不同?”
秦姝面露难色,来不及踌躇,只得道,“祁公,是治国之才。”
“但如今,已经不仅仅是臣子之间争权夺利那般,为了个人或是家族利益而产生的党争了,如今是”
“如今是,佞臣就在陛下身边,陛下却无法听进群臣谏言。”祁牧之答道,“如今是,内忧外患,北魏频频骚扰我边关试探大宋军心,孙无忧却伙同兵部李纪,引得后宫不像后宫,前朝不像前朝。”
“如今是——陛下不得民心,群臣惶惶终日,边关百姓如同鱼肉,不待战乱四起,就已无家可归。”
“这种时候,老夫还能如你所说,顾得上与新帝的关系是否能得到缓和?”
那首辅之威,只从他挺直的脊梁就可窥得三四分。
“轻重缓急,孰是孰非,小姝你应当是有定论的。”
此话一出,女子不免阖上眸子。
最想极力避免的事态趋势,若还是不得不出现
秦姝深吸了口气,再睁开那双眸时已然坚定且富有神采,“祁公教诲,姝谨记于心。”
“我绝不会让陛下一错再错。”
祁牧之气急,“你你究竟懂不懂得何为自保?自古辅臣与幼主就极易起争纷,何况当今陛下玩心太重,最不喜说教管制,你挡了他的路,他焉能叫你如意?”
“那伯伯呢,伯伯要在朝上大肆弹劾孙无忧,陛下又会怎么对待您呢。”
女子的声音平和而坚定。
是啊,陛下和门下省就在日日等着寻他的错处,行为举止甚至无惧言官史笔,若他一头撞上去,叫人拿捏了把柄,陛下会怎么处置他呢?
够了,涉险的人,已经足够多了。
岳听白被她拉进来了,九层台也被她拉进来了,她自诩智谋高绝,却始终无法将在乎的人带离这片土地,甚至他们还在前仆后继,自荐加入到这局棋里。
她极度惧怕且恐慌这样的无力感。
祁公被她的话问得怔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