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也没想到,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位居首辅,嘴上说受先帝所托,辅佐皇上,事实就是独揽大权。
他要实现自己安邦定国、经世济民的理想,手中必然要有权力。
民间有一首讽刺他的诗,是说:“状元榜样俱姓张,未必文星照楚邦。若是相公坚不去,六郎还作探花郎。”
他让儿子一甲及第,并未觉得有什么,凭诗书传家,他自信自己的儿子有这个本事。
可他从未想过,要让女儿做皇后。
张若兰一直以来不肯嫁人,他就隐约察觉到了异样。那时只觉是女儿心气高,寻常读书人瞧不上。
后来才发现,她心中有人,还不是一般人。
若换了平时,张居正是该生气女儿与人私定终身,现在的问题是,一旦此事传开,他又将被整个朝堂群起而攻之。
思及此,张居正又忍不住叹一口气。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在万历五年,他该有此一劫。
上一世,是他爹,这一世,是他那宝贝闺女。
文华殿内,太后被儿子气得头疼,一手支在扛桌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张若兰,你想都不要想。就算我同意,朝廷上下也不会同意。”
朱翊钧仍跪在地上:“所以母后,你究竟站在哪一边?”
“此话何意?这是祖制,不是你……”
太后话说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头去看朱翊钧,眼中满是震惊与惊惶。
太后愣了片刻:“……
太后愣了片刻:“你……”
她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你这是何必呢?”
朱翊钧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祖制不让做的,我都做了个遍,我就是要告诉那帮大臣,两百年前的东西,到今天,早已经不适合大明。”
“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谁再敢拿祖训跟我作对,我就让他去孝陵侍奉祖宗。”
“……”
太后怔愣良久,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和气势,凝望着朱翊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