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晴朗的夜空下,时不时掠过几道飞鸟一般轻盈的黑影。偶有起夜的人瞄到,也只是揉揉眼睛,觉得自己真是困糊涂了,连鸟的样子都觉得陌生。
&esp;&esp;慕容叙的轻功高超至极,景可跟在他后面颇有些吃力。路过一个无人的房顶时,她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就见慕容叙转头又跃了回来,笑眯眯的。
&esp;&esp;“还好你轻功还有进步空间,不然要是内力剑术和轻功都一日千里,我作为师傅却处处不如徒弟,岂不是很没面子?”
&esp;&esp;景可忙着缓气,没理他,嘴角却上扬些许。
&esp;&esp;慕容叙抬头望了一眼远处其他侍卫的背影,在心底默默算了下时间,一回头发现景可似乎已经恢复了。
&esp;&esp;“呼……走吧。”景可没有错过慕容叙眼中一闪而过的焦急,她咬了咬牙,非常不能接受自己任性跟上来的举动耽误正事。即使身体还没完全缓过来,她还是强撑着站直了。
&esp;&esp;这次慕容叙让景可在前。景可还记得那些侍卫消失的方向,便轻点脚下屋檐的砖瓦,朝着那边掠去。
&esp;&esp;慕容叙跟在后面,不时追上来,轻声在她耳边纠正她的身法和呼吸。
&esp;&esp;景可靠着他的叮嘱,硬是撑着无力的身体又往前进了数百米,终究还是感到力不从心。
&esp;&esp;踉跄了两下,她勉强维持住平衡,终于在路过一个无人的死胡同墙上时停住。
&esp;&esp;“我……忽然想起还有些事,就不过去了,抱歉。”景可站在墙顶的砖瓦上,没有回头,背对着跟随她停下的慕容叙。
&esp;&esp;慕容叙当然是一眼看穿景可的别扭,他手把手教的景可武功,对她的状况再熟悉不过,估摸着她现在应该耗尽了真气,不然不会找借口停下来。
&esp;&esp;还在这里嘴硬找借口,如果他真把她丢在这里,都不知道她要怎么拖着这样的身体回去。
&esp;&esp;慕容叙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的这些侍卫,最小的也练了叁年轻功了。你才掌握真气多久,何苦这般透支自己身体?”
&esp;&esp;他快步上前,一把打横抱起景可。
&esp;&esp;“可儿,你既然已经看到那些侍卫一身血污的回府,还选择跟着我们过来,就应该明白一件事情。”不等景可反应过来,慕容叙足尖一点,如飞鸟般轻盈地穿梭于楼廊亭阁之顶,“这个时候,不可能让你说走就走了。”
&esp;&esp;如果他只是慕容叙,面对心爱之人的变卦,他会当机立断地选择顺着她,送她回去;但身为八重门的肃使,任何有泄密可能的漏洞,都要完全堵死。
&esp;&esp;他本不想把景可牵扯进这些事情,但景可居然犟到在房顶上守株待兔。
&esp;&esp;她不知道,八重门干的那些脏活,都有着极高的保密等级。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了让景可这条命留下来,他除了让景可加入八重门,别无选择。
&esp;&esp;毕竟他的院里的那些侍卫,并不完全是听命于自己,还有公主的眼线。
&esp;&esp;景可被慕容叙猝然抱起,浑身僵硬,紧张地抓着他胸前的衣物,把脸埋在他胸口:“……我知道了。”
&esp;&esp;慕容叙见她这副样子,莫名想起了燕南一些会把头埋进土堆的小动物。
&esp;&esp;“怎么这般紧张?我怎么记得,第一次抱你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个反应。”
&esp;&esp;“那晚是在逃命啊……”景可的声音闷闷的,“洛华池那个贱人给我下毒把我丢火场里,我都几乎丧失五感了。”
&esp;&esp;景可想起那场大火后慕容叙的家人至今还没联系他,为了防止他多想伤心,她赶紧转移话题:“其实,我不喜欢被打横抱起的感觉。”
&esp;&esp;“为什么?”慕容叙放慢了速度,准备换个姿势。
&esp;&esp;“因为,这样有种失控的感觉,所以……”
&esp;&esp;说话的间隙,慕容叙已经在一个小阁的顶部停了下来。
&esp;&esp;他刚想把景可放下来,却发现她还维持着窝在他怀里的姿势不肯动。
&esp;&esp;“不是讨厌被抱吗?换个姿势,我背着你。”慕容叙拍拍她的头。
&esp;&esp;“我还没说完。”景可将他的衣领抓得更紧,“所以你多抱一下,让我习惯吧。”
&esp;&esp;慕容叙一愣,随后失笑。他感觉到她埋在自己胸前的脸颊发烫,而自己的心跳估计也暴露无遗,索性收拢了手臂,抱着她一路往前。
&esp;&esp;他的轻功是碾压式的强,越过了前面的所有侍卫,最后轻飘飘地停在一个不起眼的院落前。
&esp;&esp;房内摆着一面巨大的屏风,影影绰绰地映出后面人的轮廓。
&esp;&esp;聂英黎早就等候在内室,见到慕容叙难得带着人进来,只是略微抬头,隔着屏风扫了景可一眼。
&esp;&esp;“公主,一切安好。”慕容叙恭敬行礼,将景可轻轻拉至自己身前,“我最近新收的侍卫。虽说习武的晚了,但天资卓绝。公主觉得,八重门多个新人如何?”
&esp;&esp;景可按照慕容叙叮嘱过的那样,上前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景可见过正元公主。”
&esp;&esp;后面就是正元公主啊……隔着一面屏风,景可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模糊的轮廓。
&esp;&esp;她不太了解政治上的事,奈何青筝感兴趣,偶尔会和她谈及,然后震惊于她居然连当今天子都不知道是谁,又给她好一通普及。
&esp;&esp;自己面前的正元公主,乃是本朝最负盛名的公主,也是她的兄弟姐妹中最得天子圣宠的。
&esp;&esp;聂英黎沉默一阵,视线凝固在二人之间。
&esp;&esp;“景可……”她喃喃着这个名字,“这样的名字,倒是少见。你的名字,有何寓意么?”
&esp;&esp;景可一愣,她确实早就发现了,除了红棠和天冬竹沥那些以草药命名的万药谷之人,自己遇见的其他人的名字都寄托着某种寓意,唯有自己,单名一个“可”……
&esp;&esp;聂英黎没有硬从景可这里寻找答案,毕竟只是不轻不重的一句试探。就在景可紧张不已的时候,她微微对着慕容叙颔首:“倒是少见你纳新侍卫。你的眼光,我自然是相信不会差。”
&esp;&esp;慕容叙笑了笑,轻捏景可的手。景可会意,道谢后默默地退出房间。
&esp;&esp;接下来慕容叙和聂英黎汇报的内容,可不是她能听的。
&esp;&esp;景可跟着侍从的指示去了其他侍卫等待的房间,刚一进去便被众人打趣。
&esp;&esp;“主子对你可真好,当年我们练轻功的时候,掉下去摔得可惨了,也没被他这么宝贝抱过……”
&esp;&esp;景可的脸浮上一层红云:“